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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的瞬间,一双手从黑暗里迅疾探出,就要朝莫磐抓来,莫磐随手一推,将他手里的小内侍送到那双手上,接着关闭了殿门。
那双手的主人以为抓住了正主,等就着昏黄的烛火看去,才发现是个汗津津的已经吓的面无人色的奴才,他‘呸’了一声,暗道晦气,将小内侍踢开,继续去抓莫磐。
小内侍为莫磐争取到了时间,他快速的适应了室内的光亮,抬眼朝那人看去,笑道:“原来是你,浑身恶臭的恶狗。”
引他来此的人正是在宫宴上无端出口恶言针对莫磐的青年。
青年再也不压制怒火,他怒骂着朝莫磐扑过来:“艹你娘的”
莫磐一记窝心脚正中青年心口,打断了他出口的脏话。
莫磐的窝心脚没留余力,青年顺着力道横摔出去,霹雳乓啷的撞倒了沿途的物事,撞到墙上,摔了下来。
莫磐走过去,踢了踢青年的腹部,青年呕出一大滩的鲜血出来,莫磐心下松了口气,还活着。
莫磐这口气还没吐出来,身后一个幽幽的少年声音传来:“姐夫啊,不得了,你杀人了!”
莫磐转身看去,笑道:“定陶,原来是你。我就说呢,乐善郡王世子怎么能在禁宫行如此不轨之事,原来是你在帮忙。或者,这原本就是你主导的?”
定陶嘴角勾出一个凉薄的弧度,继续道:“是又如何?如今你孤身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话?”
莫磐好奇道:“你想要做什么?”
定陶放肆的打量莫磐上下,活像似要用目光将莫磐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扒下来似的,他油滑道:“姐夫不妨猜一猜?弟弟对您的心意,您就半点没有感受的到吗?弟弟为了您,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面对越来越淫邪的目光,莫磐半点不慌,他只是有些迟疑,他问道:“定陶,你,对我有多少了解?”
定陶笑着对他道:“多少了解?等咱们春风一度,有多少了解不够?”
莫磐叹道:“定陶啊,我以往只觉着你色胆包天,脑子还是有几分的,不成想你竟这样愚蠢,乐善郡王世子前车之鉴摆在这里,你觉着你们对付的了我?”
定陶嗤笑一声,不屑道:“就这么个棒槌,也就配给本公子打打前锋了。不过,你的身手确实超出了本公子的意外,好在,本公子料敌先机,准备充足,跟本公子废话了这么久,不知道你现在还能使出几分力气呢?”
莫磐攥了攥手心,又看了看燃烧的烛火,仔细嗅闻,还能问道淡淡的甜香,这甜香幽幽淡淡,闻了此香,只觉内心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精神来,只想沉溺其中,让人欲罢不能,闻了还想闻。
这是极品助兴香。
莫磐垂下眼睫,脸上也没了淡定从容的笑颜。
定陶满意道:“这可是极品绮罗香,是我为了今日花大价钱得来的,怎么样,你可还满意?”
定陶看着眼前烛火映照下越发美艳的脸庞,忍不住痴迷的伸出手掌,去抚摸这绝世的容颜。
莫磐轻叹一口气,隔着手帕钳住了定陶的手腕,他道:“极品绮罗香,真是好香,名字好,药效也好,可惜,就是太好了。”
感觉手腕上的力度,定陶挣了挣,居然没挣开。他倏地变了脸色,质问道:“你什么意思?这香对你没用?”
莫磐道:“有用的,怎么没用?只是,这香品级太高了,闻了之后,只想让人慢慢沉沦,却不伤身体,不伤神志,向我这样的意志坚定之人,短时间内还是可以挣脱的。唉,定陶,你真是个好孩子,你要是用窑子里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说不得今日我还真得栽到你手里了。”
说罢,也不管定陶的挣扎,拖着他就朝门口走去。
定陶一边挣扎一边色厉内荏道:“你胡说什么,本公子今日就要办了你,以报愚弄之仇!”
莫磐无奈摇了摇头,劝他道:“你还是闭嘴,以免说出不该说的,让人听了去就不好了。”
定陶喊道:“你敢”
莫磐忽的拉开殿门,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嘴里‘嘘’道:“小声点,有人来了。”
定陶犹自挣扎之间,只见原本紧闭的宫门倏地大开,有手持火把的禁军陆续的跑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跟莫磐私交莫逆的裘良。
裘良见莫磐好好的站在院子里,心里放下大半,忙问他:“莫郡马,臣接到线报,有贼子闯入禁宫,您可有受到冲撞?”说话间,他上下打量了莫磐一圈,见他手脚完好,神清目明,便分出心神去打量他手里拖着的另一个人,原本以为是贼人,这一看之下却是大惊失色,惊道:“三公子,您,您这是怎么了?”
莫磐一声三叹道:“唉,说来话长,禁宫里的确是进人了,却不是贼人,而是乐善郡王世子唉,这位世子,对咱们的三公子,爱而不得,由爱生恨,居然唉,居然铤而走险,在禁宫里点了助兴的香料,把三公子引来这里,想要想要意图不轨,行苟且之事。还好,我见那位乐善郡王世子行迹可疑,又见三公子跟着他走,怕三公子有个什么闪失,这才跟了来,否则,要是我晚来了一步,说不得三公子就被那色胆包天的狗屁世子玷污了,唉,真是人心不古啊!!”
不说裘良和他身后的侍卫们都对他的这一番说辞惊呆了,就连今日之事的策划者和主谋者定陶都一脸的呆若木鸡,怀疑人生的样子。
他想要反驳,莫磐却是牢牢的驾着他,满脸担心的问他:“三公子,你还能坚持吗?没关系,侍卫已经到了,没人能伤到你了。来,咱们去面见陛下跟皇后,请他们为你做主,你放心,陛下英明决断,皇后规矩严明,肯定不会包庇那个谋害你的狗屁世子的。”
定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屋内有人证、物证,他要是不顺着他的话说,莫磐就去如实禀报宣正帝和皇后。定陶的父王大皇子出自甄家,定陶的生母甄侧妃更是甄贵妃嫡亲的侄女,整个大皇子府都跟甄贵妃脱不开干系。今晚的事要是捅出来,不管宣正帝如何想,皇后定会拿此事大作文章,不给甄贵妃戴上一顶秽乱宫闱的帽子,也非得要狠狠的咬下一块血肉来不可。
站在定陶这个位置,即便他平日里拈花惹草荒唐度日也知道他的父王是对那位位置有想法的。他荒唐归荒唐,他要是真的被坐实了‘秽乱宫闱’的污点,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谁也保不住他。
一阵寒凉的夜风吹来,定陶冷冷的打了个寒颤,他颤声道:“你、谢姐夫关心,定陶还、还能坚持的住。些等小事,就不用麻烦皇祖父和皇后娘娘了,还请裘侍卫派人去找跟着我的内侍前来。”
裘良派了一个侍卫去找跟着定陶的内侍,裘良义正严词道:“此事事涉宮帷,不能草率行事,在下这就去捉拿乐善郡王世子,以正典刑。”
定陶忙道:“不用了,裘侍卫,此事不甚光彩,本公子不想大肆宣扬,我跟世子之间的事,乃是私事,我会自己解决,你明白吗?”
裘良有些迟疑,莫磐在旁说道:“三公子,你这样就为难裘侍卫了,护卫宫廷乃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效忠的乃是皇帝陛下,这宫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应该告知陛下,由他来裁决才是正理。”
定陶狠狠瞪了他一眼,对裘良妥协道:“姐夫说的有道理,裘侍卫将你看到听到的如实禀报皇祖父就是,只是,乐善郡王世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有什么话,我自己会去跟皇祖父说,就不劳裘侍卫操心了!”
莫磐笑着对裘良道:“裘大哥放心,我会为三公子作证,绝对不会让他吃亏的。”
两个当事人都这样说了,裘良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裘良虽然秉公执法,但是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说到底,这是皇家他们自己的家事,裘良一个外臣,的确没他置喙的余地。他只要将他所见所闻一一复述给皇帝就算是尽了本职了。
很快,定陶的‘内侍’就呼啦啦的跟着侍卫闯了进来,他们从莫磐手里接过定陶,在裘良带着侍卫进屋检查过受伤的乐善郡王世子和那个吓的晕厥过去的小内侍,以及取了物证绮罗香之后,他们才在裘良的允许下带走出气多进气少的乐善郡王世子和那个为莫磐引路的小内侍去医治。
莫磐拦着定陶,一脸担心的问道:“乐善郡王世子没事吧?他不会救不回来就此呜呼哀哉吧?”人交给他了,他要是故意让他背上人命官司,他也不会让定陶好过。
定陶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之意,他冷声道:“放心吧,本公子还不想惹上一个郡王,姐夫就不要多心了,快点出宫睡觉吧。”他今晚败的一塌糊涂,还得安抚那个愚蠢的世子,简直糟心透了。
莫磐放下心来,笑着回道:“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我且好着呢。行了,还不快带你们公子回去,找个太医好好看看,可别留下什么隐疾下来。”
定陶敢怒不敢言的带着人憋屈着走了,留下莫磐和裘良收拾残局。
裘良看着莫磐,担心道:“磐儿,你真的没事?”
没了定陶,莫磐不再端着,他精神有些萎靡道:“还好,那香并不霸道,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裘大哥,今晚给你添麻烦了。”
裘良无所谓道:“说的什么话。护卫禁宫,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你要是在我当值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是我的失职呢,是要被问责的。”
今晚宣正帝大宴皇室宗亲,自然要增派侍卫,严禁宫廷防卫,让裘良来调班当值,本就是宣正帝信任重用的表现,裘良只有打起一百个精神尽忠职守的。要是莫磐真的在他值守的出了事,不说上司对他的看法,就是他自己心里那道坎就过不去。
原来,莫磐在偶遇巡逻的侍卫的时候,瞥见有几个眼熟的面孔曾在裘良身边看见过,他便猜测今日恐怕是裘良当值,趁机将一枚珍珠弹射到那个侍卫的手里。
巡逻的侍卫也认出了莫磐,接到莫磐的珍珠后,他也不动声色,找个机会将珍珠给了裘良,并说明他得到珍珠的经过。裘良一听就知道莫磐在宫内着了道,是在向他求救,二话不说就带着手下侍卫沿着宫道一处一处的找去,宫廷就这么大,莫磐大的踪迹很快就被寻到。
对裘良的说法,莫磐没再多说什么,以后日子长着呢,他跟裘良有大把的时间去相处。他此时觉着不舒服的很,对裘良道:“劳烦裘大哥派人送我出宫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裘良要去回禀今晚之事,不能亲自送莫磐出宫,正在他要挑选可靠的人手护送莫磐出宫的时候,董时敬带着几个小内侍找到了莫磐他们,要莫磐和裘良去面圣。
原来,跟着莫磐的素圆一个不小心丢了主子,急的不行,干脆找上了董时敬,跟他说莫磐被他看丢了。
董时敬一听可了不得,立马回了宣正帝跟惠慈大师,带着人找了过来。
只是,他来的到底晚了一些,这一折子戏已经谢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