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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开车带她来到了集团的总部，一栋很大的办公楼。
这一整栋楼都是他们家的，隔壁还有一栋规模差不多，但是装修风格大相径庭的写字楼，周雅说那是乔氏的总部。
周雅开的车很低调，一辆银白色的奥迪a6，看样子开了也有几年了，比寻常的富二代要低调许多。
周雅刷卡进了公司，温以一走进门，就有人给她递工牌。
并没有类似于电视剧上的那些来自陌生同事的莫名其妙的敌意，大家都是礼貌且疏远的，见了周雅就点头问好，叫一声“小周总”。
周雅就像入了水的鱼，游刃有余地游弋于这样错综复杂的商务场中。
温以迷迷糊糊地跟在她身后，有人问她这是新来的助理吗。
周雅想了想，扭头问温以的年纪。
温以不明白她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如实回答。
二十三岁，上个月刚满的二十三岁。
周雅又问她具体的生日，温以说是在月初，五月一号。
周雅听了好像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对询问的同事说：“这是我妹妹。”
当时温以不知道周雅为什么要愣那么一下，后来她经历了一些很让人难过的事情，然后才知道，因为她们生日在同一天，她们是在医院被弄混了的小孩。
周雅说这是她的妹妹，好像潜意识里就把她当作了需要保护的小妹妹。
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依旧有着一颗赤诚的心，他们并没有旁人想的那么坏那么恶劣。
虽然也有可能是周雅从最开始，就彻彻底底地看不上这么一个傻得可怜的妹妹，她把温以划为需要她保护的对象，是因为笃定了对方是一个掀不起大浪的废物。
温以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刷卡坐电梯上到十二楼。
十二楼是人事部的办公区，温以的职位是个闲差，没人告诉她该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周雅在设计部做一个很普通的小职员，就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高贵的太子深入基层从低做起，一步一步往上升，最后继承长辈的位置。
她好像是个很不错的年轻后辈，公司的同事都喜欢她，一路上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但还是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她一整个上午都呆在十二楼，温以分到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周雅和她坐在办公室的单人沙发上，她们面对面坐着，周雅问她，是想试着进入公司内部，和她竞争一下未来的继承权，还是就这么坐在办公室什么都不做。
她说家里有钱，完全养得起一个闲人。
但是她给了温以建议，说是可以试着努努力，或许比她更有管理公司的天赋呢，毕竟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温以听她说的话，总感觉自己不管怎么回答，都有些自取其辱的感觉。
她怎么争得过名牌大学毕业，如此优秀，如此深得人心的周雅。
她在学校学的是焊接，学校里的老师每天都在他们耳边说，像他们这种小孩，以后没什么大本事了，早点结婚生子，早点找个能做一辈子，一辈子混吃等死的工作，然后就这么耗着，耗到死了，就算是他们唯一的成功。
如果让她选，她也想做一个聪明自信的人，就像周雅这样。
可她清楚自己的能力。
她的能力对应着她的野心，她告诉周雅，就像现在这样就好了，她害怕把事情搞砸。
周雅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又安抚一般笑了笑，说不用担心，我们能保证你的衣食无忧。
她好像是在说一些安慰的话，说什么，没关系，多的是有钱人家的富二代不愿意继承家业，请了管理资产的专业人士，虽说发展平平，但怎么也不至于坐吃山空。
她说：“你也可以把我当做家里请来的专业人士。”
她文质彬彬地屈膝弯腰，像是戏剧表演里夸张的欧洲礼仪。
“竭诚为您服务。”
她一边说一边笑，好像自己也觉得好笑，觉得自己这腔调有趣。
温以很勉强地笑了笑，不像她这么开心。
笑够以后，两人商量了一下，温以就每天坐在办公室帮着看看新人应聘的简历，这样就算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
不过其实看或者不看都无所谓，大家知道她的后台硬，乐意让她这么闲着换自己一份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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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以看了一上午简历，直到她走出办公楼到外面买饭的时候，都还觉得自己这两天的经历魔幻。
她刚才打开文档，一共四十多个人的简历，上面写的毕业院校，全都是名牌大学。
有同事教她，说是先看看经历，如果没什么惊艳的地方，就去看年纪，三十五岁以上的一律剔除，最后才看毕业学校和学历。
同事还教她，看学历和学校的时候，先看本科从哪毕业，再看研究生。
他说，研究生没本科那么反映问题，他们要的是能力，而不是一味地做题。
说着他忽然“欸”了一声，问温以：“你哪个学校毕业的来着？”
温以本还抱着新给她配的笔记本电脑认真听讲，一听他这么问，支支吾吾地说：“很普通的学校。”
同事闻言像是见了战友一样，一拍大腿激动地说：“我也是，老普通一985毕业的，坐在这儿别人问我我都不敢说话。”
“哎呀，亲人呐。”他装模作样地抹抹眼泪。
温以听说过985这个称呼，好像是用来形容国内那几所最顶尖大学的，她在学校里听一个交际花同学天天炫耀自己有个985大学的闺蜜。
交际花说，这种学校毕业的人，随便一找工作，就是年薪百万以上，各种大公司抢着要，一辈子不愁吃喝。
但是她的同事又嘱咐她，说是对应领域普通985就别招了，怎么也要硕士以上，要是本科top3可以考虑，但是只是考虑考虑。
毕竟他们这里是总部，名额自然有限制，不是什么小鱼小虾都能混进来的。
温以问他，那每天招多少人。
同事闻言一笑，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
“每天？哪能天天招人呢，每个部门一个月有三个实习生名额，多了要交上来批准。”
温以问：“可有这么多应聘的人。”
“他们应聘他们的，和我们要不要他们有什么关系。”
“咱们小周总可都是top2热门专业毕业的，当年的市状元，他们这算什么。”
“又不是说递了简历就要收下他们，妹妹，社会是很残酷的。”
他贱嗖嗖地笑起来，随手将被淘汰了的应聘者的简历拖进回收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