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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以说不知道她在哪里,可能还在派对里玩。
周母不依不饶地问什么派对,温以不想去回忆那些幽深恐怖的东西,但他们逼迫她,想从她嘴里寻出周雅的踪迹。
她说,在哪个街区,哪栋房子,有很多人,周雅敲开门。
有人把她拉了进去,周雅还没有进去,那人强迫她喝酒,还有一些别的强迫的意思。
他们没有问她经历了什么,他们问的是周雅。
周父顺着这段话里的消息叫人去查,周母急得坐立不安,在客厅里焦急地踱步。
温以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他们面前,脑袋晕晕的。
她忽然觉得恶心,又有点想吐,于是急急忙忙跑上楼,跑到卧室卫生间大吐一通。
之后再从卫生间里出来,家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站在三楼走廊往下望,一楼客厅的灯还亮着,但是已经没了一点人的气息。
他们都出去找周雅了,其实对于周雅来说,那种派对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只是温以不能适应,她被吓坏了,但是没有人安慰她。
她其实能看出来,周父周母很想责备她,质问她为什么不跟着把周雅带回来。
温以低落地想,或许周雅本身也享受这样的派对,不会愿意和她一起提前回去,就像那天晚会的牌局,她不管怎么做都落不到好。
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问题,他们不喜欢她这个人,所以不管她怎么做都不能满意。
她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到刚才靠着盥洗台干呕时不小心沾到的一圈水渍,冰冰凉凉地粘着腹部的皮肤。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硬硬的,按着有一点疼。
她不敢用力,轻轻地揉了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事好像不能再拖了,她得尽快决定。
本来是该打掉的,但是都已经两个月了,她每天晚上睡前读书,总忍不住想去看那些孕婴类书籍,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了,可是怎么也忍不住。
她其实很清楚自己内心的倾向,但是这种事情,她如果还想继续待在这个家里,如果还在乎颜面的话,她应该把这个胚胎打掉。
她失落地低着头,手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有谁给她发消息。
她看了一眼,是她原来的妈妈。
温以一直在试着联系温父温母,但每次他们的态度都很敷衍,总是一见面就各种拐弯抹角地问她周家给了她多少钱,每个月给多少钱。
他们想要钱,想要不劳而获,想让温以给他们钱。
他们觉得她这是飞黄腾达了,他们还是她的父母,至少也是养父养母,长大了的孩子怎么也该做一点实际的来孝敬父母。
他们以前从来没问过她新生活新家人怎么样,他们每次都说一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弟弟要上高中了,弟弟中考失利,分数差区里好高中一小截,要交一点钱才能进去。
他们说家里经济不太能支撑这笔钱,她现在有钱了,能不能稍微出点力。
温以没什么钱,不过她这个月工资快结了,两万多,本来这是个拿年薪的工作,但是每个月都给她发工资。
她不太想用这笔钱,因为她现在要多考虑一下怀孕的事情,她得攒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她拒绝了温父温母的要求,没有给他们钱。
他们就在外面说,女儿有出息了又怎么样,转头就忘了祖宗,连她弟弟上个学的钱都不愿意出,他们两口子倒霉,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她现在在以前的亲戚朋友圈子里的名声很差,她以前也没什么朋友,就只有一些无聊嘴碎的亲戚,整天说着说那,说她是不孝顺的,以后迟早招报应。
她每天看着手机微信群里的那些关于她的批判,大家好像都忘了她还在群里,还看得到这些话。
她什么也没有说,她没有能够在乎的人,他们骂她或者看不起她,这些她都不在乎,她从小受委屈习惯了,以前家里就重男轻女,她都熬过来了。
其实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很多,除了新的家人也不太喜欢她以外,她甚至觉得现在的生活还不错。
她看着手机里温母发给她的图片,今天弟弟入学,交了五万块钱,进了区里最好的高中。
弟弟长高了不少,有一米七几了,比她要高半个头,穿着新校服,黑色的西服西裤,里面搭一件白衬衣,再系个蓝色的领带。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弟弟站在班级队列里,灿烂的阳光落在他们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身上,他们将在这样好的一所高中读书,将来考上很好的大学,迎接光明的未来。
这所高中和温以以前读的那所职高挨得很近,有些人总拿这两所学校做比较,说一个是祖国的未来,一个是未来的渣滓。
她以前放学的时候,隔壁高中的学生也放学回家,穿的就是弟弟身上这套校服,他们从温以面前走过,身上仿佛有一股书卷的气味,对于她来说遥远得怎么也摸不到。
当初她也是中考失利,差五分够到分数线,比弟弟还少点,一万块钱就能进去。
但是她的妈妈不愿意,她现在做梦都是那天晚上,她跪着求妈妈,妈妈心软给她交了钱,她进了高中,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成为了一个体面的普通人。
梦总会醒,她醒来就躺在床上,静静地想以前的那些事情,那些难过的事情,随着夜色的侵蚀,一点一点占满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有些时候,她更想常住在梦里,在梦里逃避这些难以抉择的纠结。
妈妈见她收到了图片,就给她发消息,说弟弟开学了,你是个当姐姐的,可以适当关心一下弟弟,生活费什么的,当姐姐的也该帮扶一下。
她的妈妈说,弟弟是个男孩,男孩饭量大开销多,一个月生活费两千才勉强够。
但是他们夫妻俩的工资加起来也就那么点,她以前工资上缴的时候好歹轻松了一段时间,现在又紧巴巴的,爸爸有高血压,现在日子紧得药都要吃不起了。
她说,如果得不到你的帮助,家里可能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
这套说辞其实她以前也用过,在她职高刚毕业,想考大专然后专升本上大学的那段备考时期,她的妈妈每天都向她哭诉家里怎么怎么揭不开锅。
他们都在工作单位吃饭,弟弟在学校食堂吃饭,只有温以毕业放假在家备考,她觉得家里条件困难,不好意思要钱,手里还有一些以前从生活费里攒下来的钱,她就每天吃馒头,吃咸菜,用这笔钱过了一段时间。
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她,从没问过她钱一类的事情,他们好像觉得她每天在家不用吃饭一样,温母每天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家里有多穷多揭不开锅。
他们这样搞得她好像不出去工作分担家庭压力的话,就很快会害得一家人饿死。
后来她放弃了考试,即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她出去工作,把自己的工资上缴给父母,终于让他们闭了嘴。
但是后来,她发现其实家里并没有他们描述的那么穷,妈妈日常用的是上千的化妆品,爸爸一天抽一包烟,一包要六七十块。
可是她,她那段时间,每天吃饭花三块钱,中午两个馒头,晚上一个。
她的懂事没人在意,她后来发现这些事情以后觉得委屈,也没人来安慰她,她试着主动说起,却总是被骂无理取闹。
又变成了她无理取闹,她放弃了这么多,最后竟然变成了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