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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自己刚进输液室的时候里面还有一些人,现在已经全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护士等在门口,等她一出门就把灯关上把门锁了,整个二楼已经没了人,医生也早就下班回了家,只剩下她和年轻的实习护士。
护士倒是很耐心地拿了包和她一起下楼,两人一起坐的电梯,电梯里也是空无一人,连保洁阿姨都下了班,只有一楼的急诊科和另外一栋住院大楼还亮着灯。
缴费处只亮着一个窗口,大厅里黑漆漆的,很少有人这么晚还在医院,见到这样的萧索的景象。
以前温以有一次,也是这么晚来的医院,大概是九点快要十点的样子。
那时候还是初中,放学的时候,隔壁班几个男生把她拦了下来,说她长得挺不赖的,问她想不想体验一下做女人的滋味。
她拒绝了,但是他们不接受她的拒绝,当时学校里还有一些同学,然而他们把她架走的时候,没人管她。
后来她浑身是伤地来到医院,医院里已经没人了,那是一所不算太大的私立医院,急诊只有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大叔,正搂着年轻护士说一些油腻的话。
她只能这样回到家,家里爸爸妈妈都已经睡了,他们不知道,半夜她蜷缩在被窝里小声地哭,她害怕意外怀孕,害怕这场暴行带来的更多的伤害。
可是她什么都不懂,她不知道应该吃药,不知道应该报警,不知道应该向大人寻求帮助。
大概是因为她刚来初潮没多久,她没有怀孕,什么都没有,之后什么事都没有,隔壁那几个男生又有了新的猎物,对她完全没了兴趣。
她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忽然其中一个男生被抓进了警察局,另外几个男生害怕,就一个一个找究竟是谁告密。
他们找到温以的时候,她正在准备中考,他们把她按在墙上,问是不是她。
她说不是,他们又做了一些别的事,但她依旧说不是,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可是温以好不容易劝自己放下这件事,他们忽然又这样,她甚至因为反抗受了更多的伤。
她回家以后,妈妈正在做饭,看到她脸上的伤,惊叫着问她怎么弄的。
她一下就哭了出来,说有人欺负她,说他们对她做那种事情。
她含着泪看到温母脸上的表情一变,挥开她的手,冷冷地问她是哪种事情。
她忽然不敢实话实说,只说他们打了她,打得她浑身是伤。
然后这事忽然就没了着落,温母替她处理了伤口,让她以后小心一点,不要招惹别的同学。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老师站在讲台上说他们将要面临的中考是怎么怎么重要,她坐在台下,满脑子都是那些男生压着她的画面。
她试着让自己忘记这些事情,可是怎么也忘不掉,她觉得自己可能要被逼疯了,她总是在晚上醒过来,因为噩梦,或者是忽然的心悸。
后来她开始尝试更简单的解决方式,却被路过的同学发现,同学报了警,警察将她救了下来。
温父温母赶到时,她一个人坐在审讯室,呆呆地埋着脑袋。
温母气冲冲地走过来扇了她一巴掌,她就抬起头,一张脸上全是眼泪,现在又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她想起小说里常用的形容,她现在就像一只可怜的破布娃娃,无数顽皮的小孩搂着她睡觉,从她这里得到许许多多的安慰,却并不爱惜她。
他们不愿意爱惜她,也不愿意让她得到解脱,她就这么被蹉跎着一直到现在。
她以前对怀孕这事的感受其实不太好,因为那些男生,他们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用很凶狠的语气说了一些关于怀孕的污言秽语。
她以为做了那种事情就会怀上小孩,那段时间她怕得要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提心吊胆地熬了几个月,直到某一次学校进行相关教育,她知道了可以吃药。
所以第二次她吃了药,但她还是很难过,这样的难过没有办法倾诉,她这么一直憋在心里,最后选了一个极端的解决方式。
之后什么都没发生,她被温母从警察局领回家,附近的邻居们看戏一样围在家门口,温母黑着脸把他们推开,有谁拉住了温以的手,更多人拉住了她的手。
她被拉得踉跄摔倒在地上,脏兮兮地倒在人群冷漠的注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