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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张扬便自知失言，对着镜头笑道：“不好意思，刚刚这段掐掉。”
重新斟酌了一番用词，张扬说道：“相声没落的因素很多，一方面是老百姓生活条件好了，可选择的娱乐也更多了。
二来，是小品的出现，对相声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在小品出来之前，90年到93年，相声巅峰的时候，每年春晚相声节目占据5-7个，可小品出来之后就剩1-2个了。
谁不喜欢新鲜的东西啊？
相声的观众一下被吸走了大半，从此一蹶不振，演出一场比一场人少，最后逼得不少相声演员为了吃饭都改行演小品去了。”
张扬摇头叹息，“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你想想看，我一个曲协主席，现在都靠演电视剧赚片酬补贴我的剧院演出，更何况其他那些没什么名气的相声演员呢？”
周淼对此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张扬不愧是相声界的活字典，他见过巅峰，也历遍低谷，相声的兴衰与荣辱他如数家珍，在他的回忆下，周淼两人仿佛跟着经历一遍那个百家齐放的精彩年代。
中午，张扬请两人一起吃了顿饭，还合影发了个微博。
看着蹭蹭上涨的评论和转发，张扬笑的合不拢嘴，相声演员也是演员呐，也需要关注和流量，不然谁记得他？谁来看他演出？
下晚的时候，张扬的小剧场开演，一千多个座位，也就前面稀稀拉拉的坐了几排，后面空荡荡一大片，看起来格外的空旷和心酸。
据张扬说，今天来的已经算多的了，就这么些个人，还得归功于中午他发的那张和周淼安琦的合照。
张扬手底下带着七八个徒弟，每个月五千的工资，在二三线城市或许还算凑合，但这儿可是北京，一个月五千，真就全靠为爱发电。
每个月收回来的门票钱还不够发工资的，还有房租、水电、等各项成本，愁的张扬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张扬直言，如果情况一直都没办法好转，他就要考虑解散剧院了。
他贴不动了，也不想再贴了。
剧场的角落，周淼和安琦坐在一起看相声表演。
安琦托着下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现在脑子还在不停地回想上午出丑的事情。
刚刚她去找柯文，想把那段给掐了，谁知柯文在仔细考虑之后居然拒绝了她，理由是节目效果不错。
“怎么办啊周淼，我丢人丢大发了……”安琦怨念满满的说道。
周淼怡然自得的嗑着瓜子，“谁让你连名字都能记错，张扬没当场生气就不错啦。”
安琦暗暗掐了他一把，“都怪你！”
周淼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安琦：“我不管！反正就是怪你！”
周淼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女人真的是毫无道理可讲。
生了一会儿闷气，安琦又把周淼的瓜子抢过来吃，“晚上八点多了，我们今天还去麒麟社吗？”
周淼看了眼摄像机的位置，正对舞台拍录素材，作为一档纪录片式的综艺节目，周淼的采访只能占其中一小部分，后期还要配上一些旁白进行补充，肯定是需要大量素材的。
看节目组的意思，今天看来是不打算挪窝了，先在这录点素材再走。
周淼：“麒麟社今天看来是去不成了，明天吧。”
……
相较于张扬，麒麟社的掌舵人齐林就难约多了，手底下两个综艺同时在拍，另外还得管着麒麟社，业务十分繁忙。
柯文打了好几个电话，才约到了麒麟社晚上演出前的半小时空隙。
在去往麒麟社的路上，安琦嘟囔道：“半小时够干嘛的？昨天我们可是采访了张扬一整天。”
周淼没有应声，专心思考着等会的采访问题。
对于齐林，周淼早就想认识认识了，很多人说他是相声界的一代枭雄，无论是眼界还是格局都远超常人。
在相声界整体低迷的大环境下，他所领导的麒麟社却能够逆流而上，办的红红火火一票难求！
由此可见，齐林这个人是有点真本事的。
周淼等人到达麒麟社的时候，剧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手持灯牌荧光棒的年轻男女，中老年观众反而寥寥无几。
对于相声这门中华传统艺术来说，这种粉丝年龄构成简直是堪称邪了门儿了！
但同时，这也是麒麟社比较为人诟病的一点，过于讨好观众，相声演员偶像化，人设cp样样行，卖萌耍贱第一流！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节目组一行人从麒麟社后门进入。
齐林的大徒弟赵启明一路小跑过来，“哎呦，实在不好意思，我师父还在路上堵着呢，劳烦各位稍等片刻。”
首都嘛，堵车太正常了，节目组也表示理解，就在后台找了个角落边喝茶边等。
七点半，麒麟社演出开场，齐林还没到。
八点半，演出进行了大半，齐林还是没到，柯文已经着急的起身在后台来回踱步了。
九点半，安琦开始搜索周边美食，想着等会去哪吃了，至于今天的采访，八成要被放鸽子。
麒麟社一场演出在三小时左右，齐林若是参加当晚的演出，一般都是作为大轴登场，可眼瞅着快到时间了，也没见着他人影。
周淼看了一眼时间，对边上的赵启明说道：“齐老师今天还来吗？”
赵启明满脸尴尬，这事儿整的，说好了要来的，怎么突然就联系不上了呢。
就在这时，后台通道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人，个头一米七不到，微胖微黑，略显富态，眉眼间透着一股精明劲儿，正是麒麟社的大当家，齐林是也。
齐林一进来就抱拳作揖：“实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路上临时出了点问题，手机还关机了。”
一旁的赵启明提醒道：“师傅，差不多到点了，您今晚还登台吗？”
齐林：“当然得上，早就预告了今晚会登台，那可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失约不得。”
柯文闻言顿时急了，他知道齐林晚上还有约，难不成又要再等一天？
“齐老师，那我们的采访？”
齐林看了节目组众人一眼，随后视线停留在周淼身上，眼睛一转，笑道：“不如这样吧，小周老师今晚跟我上台体验一下说相声，明天我专门抽出一天时间来接受你们采访。”
“啊？”
众人皆惊，周淼更是瞪大了眼睛，“我跟您一起说相声？这……这，我不会啊。”
齐林：“没事儿，您就负责往我边上一站，偶尔应应声，其他的交给我，还有就是……台上有所调侃，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周淼一脸懵，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上的羽绒服就被扒了下来，齐林亲手给他罩上了一件相声大褂。
这这这……这就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