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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抿住唇,直接把袖子撸上,压在手上的手臂上,平直的摸了过去,疼得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还没好全的伤被这么一压直接渗出了血迹,安原拓斗瞪了少年一眼,然后就听到对方低声道:“摸到了。”
来不及心疼,安原拓斗把东西挖了出来,一脚踩碎。
“不知道是窃听还是定位,”他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一咬牙:“……我去把人引开,你们先走。”
“我们可以一起走。”安原理拉住安原拓斗焦急的说道,“存货区这么大,他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堵住所有的出口。”
“我知道,可是傻儿子,现在明显是分散走逃出去的概率更大。”
“才不会,”安原理,“说不定他们以为证据在我身上呢?”
“不,他们以为证据在我身上。”
“那他们凭什么以为证据在你身上?!你刚刚下了水,u盘进水了还能用吗?”
安原拓斗悚然一惊。
躲避危机的时候人总会下意识的做出决定,因为他知道证据不在自己身上,所以下水的时候不带一点犹豫,可如果证据真在他身上他压根就不会想着下水。
“青村司早就知道了。”
“这一切都是他故意设下的局……证据到底在哪里?可不可以作假?”
安原拓斗摆了摆手:“别问了,如果我逃出来了你就没必要知道,如果我死了你自然会知道。”
安原理的食指尖掐在了大拇指上,悲哀与气笑混在在一起让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
就算到这种地步了父亲也不忘用证据威胁一下可能有问题的萩原研二和降谷零。
倘若这两个人真是青村司的同僚,看着证据的分上也不会立刻把他杀了。
另一边,已经听不到窃听器声音的青村司抬起头:“高桥,把所有能调动的人全部调过来抓捕安原拓斗,死活不论。”
“找到证据在哪里了?”
“没有,没听到也没提到,估计交换的线索是以文字叙述的,不过问题不大,”青村司面不改色,“证据的线索转移到了小理身上,我们派个狙击手盯着小理就是。”
“只要安原拓斗死了,小理为了维护他父亲所谓的警察职责与精神一定会去找证据。一旦找到了证据所在,立刻击毙安原理。”
“是。”高桥低下头,在极短的时间内他由衷的对青村司感觉到了恐惧,这种时候也没动脑子询问为什么不把安原理抓起来逼供。
所以也没想到之前不抓安原拓斗是因为对方经过训练嘴很硬根本翘不开,而安原理才十五岁,年纪这么小的少年拷问一下说不定就会把线索说出来。
脑子直接的高桥已经完全被带偏,将杀死安原拓斗——放走安原理——得到证据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逻辑链条。
“可是怎么抓捕安原拓斗?”
那个家伙比泥鳅还滑手,如果采用地毯式搜索对方会钻空子溜走的。
“让后续过来的成员将反坦克导弹带上,把仓库一个个的炸了,不给他留任何的藏身之处。”
“是!”
命令下达,唯一出口水泥路边架起了重机枪,几架直升飞机打着探照灯自上而下的搜寻目标,反坦克导弹在不远处炸响,掀开的仓库向四面八方炸开彻底散了架。
单独的一个反坦克导弹闪起的光亮只是一瞬间,偏偏使用者毫不心疼,一口气扔了数十个出来,几乎像是在扔鞭炮一样扔着玩。
高桥忍不住道:“反坦克导弹没多少了。”
“好了,闭嘴,安原拓斗出来了。”
降谷零看着亮起的火光和渐渐远去的背影,一咬牙将背上的安原理放下。
“小降谷……”
“萩原,他在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少年刚刚被父亲打晕扔到了他们的怀里,对方笃定追踪的人一定会去追杀他。
“伯父,”降谷零劝导道,“就像理刚刚说得一样,我觉得他们不一定会……”
“不,他们一定会追杀我,”安原拓斗回忆起之前青村司的所作所为,“青村司他对小祖宗留手了,可对我不一样。如果我不出去,到时候他们会连着你们一起下死手,所以你们必须得先离开。”
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马上将人带走,可是……
就像刚刚说得一样,降谷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前辈要死去了、他朋友的父亲要死去了,而现在他朋友醒了。
安原理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身体却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还没站起来他就被人死死的拽住,少年拼命的挣扎,指尖死死的拽着对方的皮肉想要挣脱。
“小安原冷静点!伯父是为了让我们脱身。”
劝慰的时候,萩原研二的手也在不断的颤抖,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压抑着怒火与悲哀。
他想过出去救人,但对方人太多了,甚至空中调派了直升机,重机枪的枪口对准地面,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点冲过去的空间。
他们跑过去是去送死的。
“小安原,你冷静一点,不要让伯父的牺牲白白浪费。”
牺牲?什么牺牲?
安原理不能理解,他被打晕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血脉相连的痛苦将他唤醒,自觉告诉了即将他发生的事情。
萩原研二用手捂住少年的嘴,对方挣扎的更加厉害,一口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上,血迹混合着安原理的眼泪灼热的烫人,烫得他几乎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他们不能出去,因为还有后面的使命。
安原伯父嘱托他们的事情他们还没办到,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腥热的液体滚进了安原理的喉咙里,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
他的父亲在那里。
他想跑出去,他想要大声的呐喊。
他不需要别人代替他选择、他不需要别人代替他为他牺牲,这明明是他自己的错误。
这明明是他的错误却让他的父亲买单。
他的父亲被人打断了腿脚,塞到了铁皮桶中,正在被人用铁锹一点点的用浆状的水泥填上。
所有的挣扎都渐渐减弱下来。
安原理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开始无声的啜泣。
他仿若经历了肉/体死亡的第二次死亡,沉寂于死亡之中,也溶解于死亡之中,整个人透露出了一种死灰般的气息。
原来真到了痛苦至极的时候,人的腿脚是发软的,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发出气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