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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钟鼓街,老远可见悬钟摆鼓的气派楼阁,更远处的盛京皇宫,黄瓦红墙、殿宇巍峨。
城门楼前,车马如流熙熙攘攘,街边清一色低矮屋檐,各铺子搭起几层高的幌子,行人匆匆、热闹非常。
楼温良见还没到地方,说起周林客的事情。
周林客从根儿上说,也算不上福棠戏班的学徒!
他师父周老栓是个演傀儡戏的老头子,与楼温良曾是同乡,又因为这些年同为曲艺人,倒是互相没断了联络。
周林客本跟着学傀儡戏,后来楼温良师徒去拜访过周老爷子,周林客见了楼云贤就喜欢上了,可谓一见卿卿误终身。
他呢,想去戏班子里学艺,周老爷子心疼这半徒半儿,去戏班子求了又求,楼班主才松了口风,要他在戏班子伺候洒扫一年。
前半年刚转了做武生!
他从没想过,贸然收的外徒,会给自个儿惹来那么多麻烦。
岳观潮三人听罢,跟着楼温良下了马车,几人穿过主街越进胡同,走到一处院墙塌边的大杂院儿。
“周老爷子在家吗?”
楼温良是文化人,哪怕是兴师问罪也颇有礼貌。
待门纽响动后,一个白发老头打开门。
“楼班主,哪儿阵风儿把您吹来了,可别嫌弃进来吧。”
岳观潮不多废话,推开院门走进大杂院。
这称不上四合院,最多三间老瓦房围成小院儿,院子里摆着诸多傀儡戏木架,还没来得及穿衣上色,老榆树下摆着太师椅,做活儿用具随地散乱。
“老爷子,你都生病了,怎么还干这种杂活儿,不应该是徒弟代劳!”
楼温良看向周老爷子手上的伤口,一看就是编竹篾被割的口子。
“生病?老朽何时生病了。”
一句话,楼温良彻底确定,周林客这小子把他骗了。
“林客告诉我你病了,要来伺候你,我今天也是想过来看看,闹了半天你没病啊!”
楼温良提着茶果糕点放在矮桌上,周老爷子摆摆手:
“他压根儿就没来,我还以为这兔崽子把为师忘了呢,是不是跑去啥馆子里去了!”
“那这我们可没准儿。”
他们说话的功夫,岳观潮借着摆弄傀儡布偶,在院子里四处乱看,那北厢房里摆着两幅碗筷,看散乱的鸡架鱼骨,明显刚才还有人吃!
“既然他不在这里,我们也就回去了。”
楼温良看见岳观潮的眼神,心领神会退出院子,周老汉连寒暄也顾不上,赶紧把门关上。
“刚才,分明有两幅碗筷,周林客肯定在大杂院,这周老栓还挺护犊子,不知道犯了啥事都敢拦在前头。”
岳观潮他们出了门走进主街,等出了周老栓视野,立马从另外胡同接近大杂院。
他们站在北院墙下,果然听到周老栓说话了,岳观潮垫脚站上柴火垛,偷偷往院子瞄。
这老头子正扒开地窖门,把青衣短打的年轻人拽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犯了啥事儿,在我这儿躲到什么时候,真做了大案就逃吧。”
此时不捉,正待何时。
岳观潮大喝一声,从柴火垛跳下院墙,周林客明显知道犯了事儿,拿起糊好的布偶就往他身上砸。
“哎,你这孩子,我刚弄好的傀儡,擎等着卖钱呢。”
周老栓名为责怪,实际上却拦在岳观潮前面胡乱抓,就是想替徒弟争取时间。
岳观潮对付老头子,根本用不着蛮力,三抓两躲把老爷子捆进太师椅。
他知道岳二炮在院门外把着,也不担心他逃出去,在院子里玩起猫捉老鼠。
周林客果真是练家子,和岳观潮打得拳拳到肉,两人打得有来有回气喘如牛,霎是痛快!
只是,这人出身下九流,专往人下三路去踢,什么黑虎掏心、猴子偷桃、断子绝孙踢都用上了。
岳观潮有好几次差点被他的悬丝刀割到,威胁之余,却也明白周林客确是阁楼那人。
打到最后,岳观潮和他分据两端,粗喘道:
“呼~周林客,你清楚自己犯了多大的事儿吗,九条人命在你手里,我看你怎么躲?”
“什么,九条人命?我说你这臭小子,你可害死老头子我了。”
周老栓一听说徒弟手上沾了人命,哪怕被绑在太师椅上,也气得浑身颤。
“呼~师父,你甭听他胡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手上就沾了一条命,我杀采萍她们什么作甚。”
周林客一句话,让岳观潮愣在原地,原本的推测完全错了!
“周林客,这九条人命如果没人去背,可就全部要你师姐背了,她现在已经被关进监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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