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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乔儿一激动,抱着无忧便站了起来:“你说谁回来了?”
四喜一路小跑,此时气喘吁吁笑道:“二姑娘回来了啊!眼下正往后面来呢!”
沐芳在屋子里面听到动静,放下手头的活便跑出去,不可思议道:“玉瑶回来了!怎……怎这般突然!”
施乔儿把无忧塞到四喜怀里,拉着大姐便往外去。
外头,一身风尘仆仆的施玉瑶刚过拱门,心中正纠结着先去老大那先去老三那,还是先去太太姨娘那报平安。垂着个眼睛还没想明白呢,只听前方一声清亮悦耳的“二姐姐!”,刚抬头,人便被飞扑而来的不明之物一把子熊抱住了。
施乔儿双眸红通通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以为你起码得过了今年才能回来呢,怎么就你一个人?雁行哥哥呢?他没陪你?”
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弄得施玉瑶也不知先回答哪个,她现在身子极易热得慌,一热就心烦,一烦就忍不住恐吓:“我数到三,再不松开我你就要挨揍了,一、二、三……”
“三”字刚出来,施乔儿立马从她身上撕了下来,退回到沐芳身边委屈道:“大姐姐你看,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凶。”
沐芳握了握施乔儿的手以作安抚,笑着上前打趣道:“瞧瞧这一身灰头土脸的,把我们原先花朵儿似的大美人弄哪去了?先不说别的,赶紧回去洗澡换身衣裳要紧,来这一路累坏了吧?”
听着大姐一如往常的轻款声音,施玉瑶心中软下一块,鼻子一酸佯装淡定:“还行,反正不用我赶马,我一路光在马车上睡大觉就行了。”
沐芳握住她的手,嗔她一眼道:“少拿轻巧话哄我,你回来家里自然是天大的高兴,但你毕竟有身子在,最是不宜长路颠簸的,你怎么敢的啊你?”
施玉瑶慢悠悠跟着大姐往自己的小院中走,一脸轻松无谓道:“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我偷偷试过了,我骑马都没什么大碍,按理早该回来的,还不是那姓秦的婆婆妈妈,不过我才不忍他呢,漠南的破天我呆不惯,更别说在那生孩子了,说什么都要回来的。”
沐芳无奈,指尖轻轻戳了下老二的头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施玉瑶:“那就先别说我了,说说你们。我走这大半年,家里如何?我瞧着父亲反正是不疯了,姨娘的身子怎样了?”
沐芳:“也是好了不少,只是到底需要再养养,不能同以前那样风风火火,也不能劳累。这大半年啊,家里多亏有乔儿管着,我因为你姐夫一去,总是心神不宁的,半点正经忙帮不上,若没有乔儿,家中早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了。”
施玉瑶颇为意外,一挑眉梢转头瞅着老三:“哟,看不出来啊。”
小乔儿小下巴一扬:“那是,我现在账本都能自己看了,若非算数差了些,时常需要我相公指点指点,否则称得上是半个账房娘子了,也就在我娘眼里,我还是她过去那个傻闺女。”
玉瑶听了心里直乐,心想这小傻子还知道谦虚了,还“半个”。
“不行,说到我娘,”施乔儿一顿步道,“我得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你们二人先过去,我说完就去找你们,可不能趁我不在说些有意思的啊!你们得等我过去听着,咱们仨一起聊。”
沐芳笑着答应下来,目送乔儿走了方道:“咱们家老三虽越来越有个大人样儿,可脾气性情,总有些孩子气在里面,再是难寻到第二个如她这样的了,关键时候靠得住,平日里又招人喜爱,不怨连我母亲都爱惯着她。”
玉瑶轻嗤:“迷迷糊糊的小丫头罢了,只不过还不算多笨。”
沐芳哭笑不得回呛她:“少说我们乔儿迷糊,我看你是比她迷糊多了,一个女儿家,孤身一人闯漠南,好在现在平安回来了,但凡中间有些什么意外,你让我们这些家里人此生该如何释怀?”
玉瑶知晓此事自己不占理,加上本来就有些愧疚,不觉放软了语气嘟囔道:“当初不辞而别的确是我不对,姐我知道错了。”
沐芳一见她这样,又立马心软下去,无奈舒口气道:“又哪里真心怪过你呢,走吧,咱们洗澡换漂亮衣裳去,我看着你这一身脏兮兮的男装实在碍眼急了,正好你也跟我说说,你姐夫当初沿着京城周遭掘地三尺都没找着你,你到底是藏哪儿去了?”
玉瑶白眼一翻:“我哪里有怎么藏,分明是那些人太废物了,让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都能溜走。姐你不去漠南不知道,对比边陲的将士,咱们守在自家门口的小兵小将,简直还不如条军营的看门狼狗有用些,他们都被朝廷惯坏了,不知道外头的日子有多难混。”
姐俩一路走着说着,直等到了院子,玉瑶卧入了浴桶中方安静下来。
沐芳往桶中撒着喷香的玫瑰瓣子,望到二妹水下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问她:“这孩子……什么时候的事儿?”
施玉瑶经温水一泡,全身筋骨都松散开来,别提多舒服,后脑靠在桶沿,眼睛闭着,回忆了会儿没回忆起来,懒洋洋道:“想不起来了,回头问秦盛吧,他记得清楚。”
沐芳笑而不语,没再出声,让她好生养神。
外头,施乔儿从云姨娘处出来,没来得及去老二那,又赶忙差人去城外学堂,告诉沈清河今日早些到家,盼星星盼月亮盼的人可算盼回来了,老头今晚必定会好好摆上一大桌,权当提前过八月十五了。
沈清河得到消息后,特地将当日所学教快了些,天还没黑,带着猴儿马不停蹄便往国公府赶。
施老头不负众望,晚上果然摆了一大桌子。
本来这种时候最不该少的就是酒了,但因为担心醉了胡乱说话惹身边凶婆娘生气,硬生生弄成了以茶代酒。可老头子今日实在太过激动,茶不醉人人自醉,喝着喝着当着一大帮儿女的面红着眼眶,抽抽着面皮子对秦盛道:“你小子你是真有种,哪怕我再年轻三十岁我都不一定能弄得过你,但是你也是太狠了些,你说你那消息一传,我老头子这条命差点当场交代过去,我交代过去也没有什么,但你让我到了下面,有何颜面去见你爹啊?我对不住他啊我。”
说着没忍住,袖子一掩呜呜哭了起来。
他是真后怕。
秦盛本在给施玉瑶剥虾,见状心一酸虾也剥不下去了,离身就给施虎跪下,哽咽道:“父亲没有对不住我爹,是儿子对不住您。”
云姨娘忙将秦盛扶起来,打着圆场道:“行了行了,孩子都平安回来了,还说过去那些干嘛呢?这么大个年纪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一个不好说哭就哭,也不知道在雁行小时候是谁整天嚷嚷着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越活越回去了。”
施虎呜咽回呛:“我未到伤心处啊我!”
云姨娘又想哭又想笑,坐回去拍着老东西的肩道:“哎哟,瞧给我们老将军哭的,不是你威风的时候啦?当年那个厉害劲儿哪去啦?再哭我把老齐王请来去,让他和我们一块看你哭。”
施虎立马止泪:“你敢!”
还是这招好使。
看着满桌人热闹的样子,沐芳原本也在笑,但笑着笑着,神情不免便有些落寞了下去,总不自觉将脸转向门外望着。
一席饭毕已是夜深,众人散去。
秦盛追上沐芳,行过一礼道:“姐姐尽管放心,姐夫同五皇子他们都在路上了,不出几日便能到,我们之所以快,是因为玉瑶不爱队伍吵闹,故而特地带她抄了条小道近路。姐夫本也想与我们一起的,但五皇子不愿放人,嫌他一走路上便过于无趣安静,只好留在那一同走官道。”
沐芳笑了笑:“无碍的,大半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日,你和玉瑶都辛苦了,早些回去歇下。父亲年纪大了,越发孩子心性,不要对他说的话过于挂怀,他睡醒一觉,自己就想不起来了。”
秦盛虽点头,但眼中还是有不少沉痛,似乎对自己当初所为也是难以释怀。
施乔儿吃饱饱的,和沈清河手挽手回院中歇下,路过秦盛时扬手笑道:“我们去歇着了!雁行哥哥也早些休息!咦?施玉瑶哪去了?她怎么又不见了?”
秦盛忙道:“玉瑶方才便乏了,先行回到房中歇下,我这就去找她,你们二人快回房吧,天色不早了。”
施乔儿听到施玉瑶没丢,下意识松了口气,对着秦盛笑眯眯点点头:“那我们走啦。”
沈清河对秦盛拱袖一揖,抬首后本想就此带娘子离去的。
却见二姐夫给自己使了个眼神,还一抬下巴冲著书房的方位。
……
夜半三更,两个已婚男人哄睡各自娘子,披着衣裳蹑手蹑脚出了门。
沈清河拎了一壶酒,秦盛手里摸了一把酸枣干。还只有零星几个,明显是捡施玉瑶吃剩下的。
二人到书房汇合,秦盛先喝了一口沈清河带来的东西,立即皱眉:“怎么是酒?玉瑶不喜欢我嘴里有酒味。”
沈清河:“……”
沈清河:“那它应该是什么?”
秦盛:“红枣桂圆茶啊,大姐夫说你擅长给男人补血。”
作者有话说:
朱某某:我没有我不是,不信谣不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