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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桩生意【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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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味,许久没有闻到了……”

卯时三刻,太阳还隐在东山的山后,只将东天映出一片鲜红的时候,皮子薛推开轩辕承烈家虚掩的院门。

一道院墙,便是内外两重天。

外面静悄悄的,死样的沉寂,进到院中却是热气腾腾的另一番模样。

入了门来,迎面的空地上,一张门板被拆卸下来,平放在搭起的木架上,只是空荡荡的,该是要拾掇什么大些的猎物,正房前,没膝的一堆猎获中,担着护卫名头的汉子正男主人样的拐着腿,用细绳栓了猎获,一件件的张挂到屋檐下,灶间,弥漫烟气的氤氲中,隐约有女人的身影在忙碌,耳中,是锅铲碰撞响亮的响动,鼻间,也闻到久违的野鸡肉被炒香的味道。

到底是县子家的侍妾,江南出来的灵秀人物,虽然面皮上有些瑕疵,称不得佳人,但是,手上的功夫却是了得,不说别的,就是这一手厨艺,寻常的野鸡,经过那个女子的一番操弄,居然比自家那个三两银子聘来的厨娘炒出来的菜味还要香浓。

皮子薛鼻头一阵耸动,贪馋的狗样,将一串夸赞做了寻常见面时的寒暄。

“薛掌柜起得倒早……”

正在忙活的风不破略略转了下头,轻轻颌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言语中少了许多亲近,甚至还含有不满的嗔责。

皮子薛知道这番不满的原因。

绿安虽是县城,但脱胎于堡寨,城中居住的人们,多数还是依靠着城外的田地耕作生活,冬末初春的时节,冬麦还没从休眠中缓醒过来,少了田地的辛苦,巳时以前的时刻,绝大多数的绿安人还在酣眠之中。

此际,也只有搜集夜香的夜香郎推着夜车,零零落落的敲着梆子,唤着各家各户将积存了一夜的腌臜输运出来。

这种时候登门,委实有些失礼的样貌。

皮子薛却不在意,他的心中,原本就是一团火热,此刻,看到一堆猎获,心中更是塞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其他。

今早,刚进卯时,在绿安守备营当兵的邻居李老七下值回来,敲响了他家的院门,索了三百文的赏钱,卖给他一个消息。

轩辕承烈,那个没爹没娘的破落小爵爷,也不知道从哪里打了许多猎物,由轩辕家四房,在介州当官的轩辕平峰护着,昨晚回转了家中。

初时,皮子薛还不在意,甚至还因为李老七打搅了自家的好梦生出了怨恼。

这几年,难逃到绿安的人太多,那些在斡图达鲁人的皮鞭刀枪下饱受了饥寒的,到了绿安之后,除了少数祖上积了阴德能够在绿安六姓的名下或买或租,置下田地,有了活命的根源,大部分只能靠着力气维持着生计,挑水担柴,拉车卸货,没有了固定的进项,也就把靠山吃山的好处用到了极致。

一年之中,无论是风霜雪雨的天气,还是春日里鸟配的不可捕猎时节,都有成群结队的青壮持了猎弓猎弩、刀枪棍棒钻入山中,将一众的走兽飞禽杀得狼奔冢突惊惧不已,那些杀不死的短命鬼,不但捕猎野鹿、野羊、獾子、野猪、野兔、野鸡等大小禽兽,连野狼、乌鸦那类寻常时日没人食用的扔货也不放过,烤的半生不熟,还他娘的吃的津津有味。

四五年前的夜里,身在绿安城中,还能听到发情野狼的呼叫,偶尔,也有野狼伤人的消息传出,如今,即便是鸟配的春日,周围山里也是一片寂静,连声鸟鸣也听不到了。

这般的情形之下,一个半大小子能捕了什么东西,撑死了,一两头獾子貉子而已。

不过,当皮子薛听到李老七点数过轩辕承烈捕猎到的猎获以后,心头就冒出了一团灼热,獾子、貉子、狐狸、野鹿、野鸡,林林总总,居然挂满了四五匹战马。

獾子貉子倒还好,那东西虽然值钱,但也是小钱而已,让皮子薛心动的是,李老七说一堆猎获内里,居然有一只白毛狐狸。

做了四十多年的皮毛生意,他自然知道银狐的价值。

自古以来,白色就是祥瑞的颜色,无论是珍禽,还是异兽,只要是白色的,便就是了不得的宝贝。

这些年来,也就是在学徒时,他才见过一只银狐,还是伤了肚腹的,但即便是那样,也被他的师父兼岳父卖了一千三百两的银子,成就了偌大家业的根本。

若不是看在一份家业份上,他皮子薛无论如何也不会娶了那个肥硕女人做婆娘。

没想到,旧日里素来瞧不入眼的轩辕承烈,居然也能猎得银狐这样的宝贝,真是走了狗屎运气。

那个呆瓜小子,名字虽然叫做承烈,性子中却没有一点刚硬,软绵绵的,比豆腐还要绵软,还挂着什么县子世子的爵位,压根就没有什么爵爷派头,小时候,就是自家的五丫头,也能把他整治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进了学堂,也是挨揍受气的怂包,前些年,自己可是不止一次的看到那个傻小子躲在自家皮毛行后面的小树林里,哭得像是一起死了爹娘。

天上掉馅饼一样的运气,怎么就落到那个木呆小子的头上了。

不过也好,落到那小子头上,总比落到别人头上要好,落到别人头上,自己未必能拿捏住了讨得便宜,可是在那个轩辕承烈家中,也就是一个痨病鬼样的拐腿护卫还有些难缠,其他的,都不为惧,

喝热水还有烫到的时候,可是那个轩辕承烈和他的慈母,连温水都算不上。

不过,话又说话来,自己是上门做生意的,那个很能打的护卫还能把自己打出来不成。

“今早在守备营当差的李老七递送来消息,说昨夜里在城门当值时,看到烈哥儿猎了些野物,就想着登门收取,谁知是忒多的猎获……”

“这年头,绿安中竟有人能一次猎得如此多的野物,怕是那猎人王的名头也要让出来了……”

从学徒时算起,做了四十几年的生意,本名都已经被名号取代了的人物,自然练就了一身唾面自干的本事,虽然风不破言语中的嗔责味道很是浓郁,不过看在猎获份上,皮子薛依然轻松略过,出言说了来意。

猎获挂到了房檐之下,长长的一派,颇有些炫耀的模样。

不过,做久了皮毛生意,皮子薛却是知道,这并非是在炫耀,而是借着阳光的照射,驱除野物皮毛中的虱子等虫物,也是怕老鼠之类撕咬,

长长的一排眼热,不仅引来了皮子薛的赞叹,更在他火热的心头浇上了一盆火油,还是没有掺水的那种,让商人的本色在燃烧中暴露无遗。

顾不得再去品味野鸡被炒熟后的肉香,皮子薛的三角脸上,抬起头来之后,就挪不动眼睛,连同脖子,一起被一排猎物牢牢锁定了。

疾步奔向房檐下,有些小跑的惶急,一件件的仔细查探了,不仅是眼中,面上都绽放出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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