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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片云朵也没有,借着月光。李云起带着张平来到了刘驰的住所。所有衙役的住址县衙都有备案,所以也不难找。
来到刘驰家里,推门进来。刘驰正趴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下身被一层层的纱布包裹着。隐约还能看见渗出来的血迹。看来今天这顿板子打得不轻啊!
刘驰见县令大人来了,忙是想起身见礼。却因为用力过猛扯到了伤口,一下子疼的龇牙咧嘴!看见这个模样的刘驰,李云起笑了笑道“不必多礼,你就躺着吧!”
刘驰谢过,二人寒暄一阵之后。刘驰便开口询问李云起的来意。
李云起也不多说,直接步入正题“本官准备为民除害,彻底铲除王主簿这个毒瘤,你可愿为本官效力?你想不想报今日之仇?”
刘驰吓得打了一个哆嗦,铲除王主簿?您老开什么玩笑!您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背后一没靠山,二没人手的。
我是恨王主簿不假,可我更怕死啊!王主簿现在在这个县里可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自己只怕第二天就会被人装进麻袋里,丢进池塘里溺死!
求生欲很强的刘驰忙是笑呵呵的道“大人您说笑了,今天是卑职有错在先。王主簿对卑职惩戒一番也是应该的,卑职怎敢记恨!今日之事,大人切莫再提!”
李云起笑了,他今天既然来了,自然有所依仗。没错,这个依仗就是张平。李云起回头看了眼张平,来的路上李云起就交代过了。张平会意,直接是出了刘驰的小院。
不一会手里便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回来,来到刘驰面前。当着刘驰的面,一拳就将石块轰成渣渣。刘驰强自镇定的咽了口口水,然后又看向李云起。
发现县令大人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自己。似乎在说“汝头比之砖头,谁更硬呼?”刘驰忍不住抖了个激灵。
“王主簿平日里作恶多端,鱼肉乡里。早已是人神共愤,大人欲为我原乐县除此大害,卑职自当效犬马之劳。”
李云起拍了拍刘驰的肩膀,开心的笑了“懂事!”
得到县令的夸奖,刘驰内心万马奔腾。和王主簿对着干好歹还要等到明天才会有事,自己今天如果不答应,可能都没有明天了。
刘驰这等小吏其实能做到的事情有限。李云起这次前来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能更多的了解本县的权力结构和人员关系。
情报,永远都是一场争斗致胜的关键因素之一。
根据与刘驰的交谈得知,三年前王主簿还只是县里的小人物。那时的县令在本县还是说一不二的县太老爷。
但是随着关中年年旱灾,百姓颗粒无收,县里的官吏和衙役日子也都不好过。而王主簿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得,就和县里的富户刘员外搭上了线。
得到了刘员外的支持,王主簿就开始用钱粮腐蚀拉拢县衙的衙役。家家都缺粮下锅的衙役,哪里忍受得了这种诱惑。
再加上王主簿一开始还很客气,态度也还和善。众人都对王主簿感恩戴德,自然也都开始为王主簿做事。
慢慢的,县令的权利被架空了,只能无奈辞官归乡。大权在握的王主簿也就开始原形毕露了。
配合刘员外,吞并本县其他商户,囤积粮食。然后趁机抬高粮价,收割全县的财富。最后再用极少的米粮,兼并那些一无所有之人的土地。
为了有口吃食,能够活命。百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近几年来,全县几乎八成的土地都在刘员外手上。还有两成在王主簿这里。
可以说,刘员外和王主簿彻底瓜分了一个县的财富。
百姓财富都被彻底榨干之后。王主簿更是在县里支起多个摊子。明码标价一个人一斗米,公然买卖人口。
听到这里,李云起已经有些背脊发寒。他终于明白了近些年来,县里人口流失为何如此严重的原因了。那些被买走的人,不难想象其命运会是何等悲惨。
李云起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救苦救难那是观音菩萨该干的事。与自己一个普通人何干?
如果只是在历史读物上或者新闻里看到,李云起只会感慨一番并且强烈谴责那些施暴者。
可这件事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他真的能做到视而不见吗?
“呼!”李云起长舒了口气,心中已经在考虑该如何出招了。
一番交谈后,李云起离开了刘驰家。临走前告诉刘驰“你目前什么都不需要做,安心在家养伤。有需要时,我会找你。”
走出刘驰的小院,张平问道“他会不会去王主簿那出卖我们?那到时候我们不就危险了吗?”怎么看刘驰这个人,都不太像靠得住的样子。
“放心吧!刘驰心里对王主簿肯定是恨透了,只不过是畏惧他的淫威,这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只要不让他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他就不会出卖我们,反而还乐见其成的看我们和王主簿斗个你死我活。而我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了解一些情报。”
张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明白了。这模样被李云起看在眼里,不禁心中好笑。
倒也不打算和这个憨货再解释一遍。看了看张平刚刚因为砸石头,略微有些红肿的右手问道“傻了吧唧的,让你恐吓一下刘驰,你不会出门找个木棍啊?非要找块石头。疼不死你个憨货!”
张平憨憨的一笑道“俺就觉得,真男人就该砸石头。木棍太小家子气,大人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如给俺老张涨点工钱你看如何?”
李云起笑骂道“你这憨货,本官什么时候告诉你我过意不去了?还想涨工钱,美的你。”
说这货傻吧,他却粗中有细。不然也不会逼得刘员外和王主簿拿他无可奈何!说他聪明吧。可这货总是一副憨憨的模样看的人只想抽他。
另一边的王府,王主簿又在书房里调教昨日那个小丫鬟。昨天已经尝了鲜的王主簿对这个小丫鬟更是爱不释手。
小丫鬟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很快的认清了现实。坐在王主簿怀里,双手搂着王主簿的脖子,任由王主簿满是褶皱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这时,房门又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王力的声音道“舅父,我回来了!”
王主簿给了小丫鬟一个眼色,小丫鬟识趣的起身进了内房。王主簿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道“进来吧!”
得知李云起把张平放出来了,王主簿并没有很在意,死的又不是自己儿子。不过还是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刘员外。现在王力是回来复命了。
王力推门而入,也不客套直接说道“刘员外说已经知晓此事,再过十天,他会解决一切问题。他让舅父您暂且不要理会,免得打草惊蛇,让张平跑了。”
“刘员外还说,让您小心提防这个李县令。弱冠之年便能的孙传庭赏识治理一县,必非泛泛之辈。您目前只需要稳住二人即可。”
王主簿心下一惊,他自然听出了刘员外话外之意。十天之后,山匪又要来了吗?半年之内连死两任县令,朝廷真能做事不理?刘员外这是在玩火啊!
王主簿颔首示意王力可以退下了,王力躬身施礼告辞。
这些年来,王主簿早已和刘员外紧紧的捆绑在了一起。被丧子之痛蒙蔽双眼的刘员外若真要一意孤行,自己也无可奈何。
共事多年,他了解刘员外心有多狠。如果自己不同意,他相信,自己的结局也只会有一个,那就是被一群纵马飞驰山匪踏成肉泥。
好在这两年自己也攒下了不少积蓄,妻儿也早早的送往富庶的江南。已是花甲之年的自己,前半生虽然苦了点。可近些年来,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就算死了,也没啥可惜的了。
想到这里,王主簿嘿嘿一笑。端起桌案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这可是王力搜集了好久才找的滋补壮阳的药酒,效果显著。
将酒杯重新放回桌案,王主簿起身朝内房走去。
第二日清早,王主簿来到县衙办公。精神有些萎靡。毕竟上了年龄,一晚上的征伐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说是办公,其实县里目前也没什么大事。主要还是贯彻刘员外的话,稳住李云起而已。
“哎呦喂!我的主簿大人啊!您老怎么如此憔悴,您要多注意身体啊!县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本官可不能少了您的帮衬。”
见县令大人嘘寒问暖,王主簿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附和着。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也实在没多大心情去和他继续勾心斗角。
可李云起的勾心斗角却才刚刚开始,只见他继续关心的问道“可是手下一些人难以管教,让主簿大人您费心了?”
王主簿依旧随意附和道“可不是吗,哎!年纪大了,手底下的人都不听话了,下官也是愁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