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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出名门,天资卓异,自来勤修未辍。三岁学剑,十岁演法,十六岁时,已经称名天骄,远近知闻。放眼全国,在同辈之中,也只是比之革蜚稍有不如。但革蜚比他要年长三岁,这种程度的差距,是可以被时间跨越的。
当然,在天骄云集的黄河之会结束后,见过了李一、姜望那样的人物,他不敢再言无瑕。
归来曾与人言,自己是井底之蛙,如今方见天地之大。
他倒也未失心气。
自言虽只是白蛙一只,如今既然跳出井来,总该跳得更高一些才是。既然见到了那么璀璨的风景,总该也往更远处走一走才是。
但是,又要说但是。
对自我的严格要求,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可糟糕的地方在于——自己已经不能够满足自己的严格。
那是完美主义的噩梦。苛求自己的人,会把自己给逼死。
诗人写不出理想的诗句,文人作不出符合预期的文章,而后三尺白绫、水中求月者,历史上屡见不鲜。
于白玉瑕而言,首先最残酷的一件事情在于——
他与革蜚的差距被拉开了,且被拉得越来越远。
他曾经那么自信,笃定自己能够超过革蜚。甚至于对时间都有预期,便是在神临境这个层次中。
但从山海境回来之后,革蜚仿佛脱胎换骨……本就是承继革氏希望的天骄,竟然百尺竿头还能更进一步。
对于神通道术,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甚至把握道途,甚至于以恐怖的速度拔高修为,最近都要开始冲击神临。
他追得很辛苦!
却逐渐连对方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革蜚是革氏嫡传,他亦是白氏之后。
革蜚师承名相高政,他白玉瑕求道暮鼓书院,先生也是真人,虽不如高政,教他却也绰绰有余。
他差在哪里?
方方面面都不输,只能是差在他自己!
列国天骄争辉,他不如人。如今仅在越国一国之内,他也被远远地甩开了。
人们论及革蜚,再不以他白玉瑕并称。
他长期处于一种“不愿意接受、却只能让自己习惯”的状态中,而在这个时候,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不修边幅的、死鱼眼的男人,登上门来。
言曰挑战,要求闭门,说是不欲扬名,只为验证同境极限。
说是一路西来,未逢一败。
他亦有心与别处的强者试手,尝试着寻回一些自信——万一只是革蜚突然开窍,而非他白玉瑕太过愚鲁呢?
然后他就输了。
惨败。
已经被时代淘汰的古飞剑之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无名之辈。
干脆利落地击败了他。
“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尝试这么宽慰自己。
可你白玉瑕又不是兵家。
很多次想要凝神修炼,却总是想到那一战,那一张唏嘘的脸,那一对无神的眼睛——那么颓废的一个人,是怎么爆发出那么恐怖的杀力的?
在超凡的世界里,人到底应该坚守什么?坚持什么?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得强大?
读过很多书,懂得很多道理,但不知道怎么走下去。
家族责任,身兼的官职,人脉的维护,应该读的书,应该练的术……如此诸般种种,他索性什么也不管。
在一个平常的午后,披一件月色窄袖长袍,什么交代也没有,就此离开了家门。
找了很久,终于又找到了这人——其人试剑天下,一路直行,已经到了梁国境内,甚至于梁都汴城都已是不远。
“我说,你总跟着我做什么?”死鱼眼问。
尽管已经表达过很多次,鬓角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白玉瑕,还是认认真真地说道:“咱们再打一场。”
“不打行不行?”
“不行。”
死鱼眼转身就走,刚才那两个问题,好像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他走路的时候,都恹恹的没精神。
白玉瑕不是没有试过强行挑起战斗,比如突然刺他一剑。
但这厮根本不闪不避,总是一副有种你就杀了我的样子,甚至会突然停下来找个地方晒太阳睡午觉。
他发现自己甚至是被当做卫兵来用,因为这厮睡得实在是太放松。
复盘先前在越国境内的那一战,有太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因为被革蜚压制出了阴影,精神状态并非巅峰,未能完美发挥自己……
说是给自己找理由也好,说是无法面对失败也罢,白玉瑕真的很想再打一场。
但这人怎么都不同意了。
你挑战我,我应了。我挑战你,你不理?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白玉瑕紧跟其后、亦步亦趋:“请接受我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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