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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末代夏帝姒成,便已受封为安乐伯,得赐一套霞山的华宅,用以安享余生,
如有桃花仙之称的虞礼阳,齐天子直接许以政事堂议事之权,拜为上卿,并以贝郡的冻雪桃园相赠。
东域诸国参战将领,如阎颇、西渡夫人等,都各有厚赐。
像欧阳永这般不幸战死的,齐廷也厚恤之,并给予容国相对应的厚待。
仅以在伐夏战争中的军功而论,
重玄遵先是军前演武,勇冠三军,夺得了伐夏先锋之职。
他的勇猛锐利,也完全昭显了先锋此名。
横趟陷阱,先登敌城,阵上杀敌无算。
在临武府北部战场里,他是第一个击破敌城的将领,荣获大功。当然后来复盘战局才知,整个东线最先攻破敌城的,是姜望和重玄胜所率之得胜营。所破之城,名为锡明。
此后重玄遵孤军突入敌后,镇守锡明城,与大夏安国侯靳陵大战数日,为临武战场的整体突破,争取了时间。
重玄胜和姜望却连拔鸿固城、新节城、岱城,几乎是以一营之力,击穿了夏国东部战线,夺得当之无愧的东线第一功!
在这东线第一功里,重玄胜有筹谋之功,姜望有奋武之功。总的来说,是重玄胜占据主要功勋,压过了重玄遵一头。
但重玄遵强袭大邺府,袭杀青陵守将,夺下青陵城,又驱败兵侵皇陵,斩杀神临境陵守,大破守陵军团,兵围夏襄帝之陵墓,代齐天子敕封夏襄帝为安乐侯一这一标志性事件,将夏襄帝从神坛上瑞下来,显露了夏国防线的脆弱,让夏国人真正意识到,何为今不如昔,极大动摇了夏国人的斗志。
此等石破天惊之功,令他反压过重玄胜来。
哪怕之后重玄胜与姜望碾平奉隶东路,引军横扫会洛府,于岷西走廊一战,破敌五万,直接打破了夏国人在东线的最后旗帜…也终是有所不及。
当然,若是重玄胜能够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成功竖旗于贵邑城外,此战功勋,自是稳居重玄遵之上。但是在那个时候,他做了另外一种选择,
而在桑府,重玄遵联手姜望,以两神临战六神临,杀死五位夏侯,一头神临异兽。
仅此一战,此二人的功勋,便跃于众将之上。
所以是他们两个人,在这最后的时刻登场。
此外如李凤尧、李龙川、晏抚、王夷吾这些年轻将领,在伐夏战争中亦表现出色。尤其是王夷吾,在同央城正面战场,不断有真人碰撞的恐怖环境里,每战皆先,前后冲破敌阵十七次,不可谓不勇悍。
但以军功论,他们都还在重玄胜之下。
故也是先就封赏了。
真个算起来,田安平阵杀当世真人触公异,逼退南斗殿任秋离,挽救北线战局,这样的战绩当然也是泼天之功,比重玄遵都要更亮眼一些。
但他作为一路统帅,麾下十万大齐郡兵,战死九万之众。扣除自杀的,精神失常的,最后还能够形成编制的,仅剩六千余人…这责任他也必须要承担,
九万多郡兵背后,是九万多个家庭…这些齐国百姓的悲伤,田安平必须有所背负。
所以他虽有大功,却不能大赏,更不可能作为三军表率。
甚至于封赏过程,都是含糊带过的。
姜望和重玄遵在此时登场,是怎样一个关键?
伐夏战争中,执掌春死如陈泽青,执掌秋杀如重玄褚良,执掌逐风如李正言…这些一军主帅级的人物,都已经先一步封赏过了。
天子说两位国之天骄为国负创,须得静养,特允迟出…又有内官之首韩令亲自引路,体现的恰恰是无上殊荣!
此时万众瞩目,此时全场城默,巨大的广场中央,他们两个人并上高台,是所谓三军典范!
国相江汝默亲展诏书,于陛前颂日—一 “护国名族,荣耀将门,是调重玄!“
这开篇第一句,便让今日亲自与祀的重玄云波热泪盈眶!
自当年废太子失势,重玄氏便一落千丈,
此后重玄云波披甲上阵,满门战于夏境,三子明山战死,又有重玄褚良数夺武功,甚至于重玄明图死于海外,也未能挽回君心…
及至今日,重玄胜谋定东线,重玄遵纵横夏土,才终于赢得了这一句认可。
重玄氏仍然是那个先祖灵位供奉于护国殿的顶级名门,今日太庙前的宣声,重玄氏之先祖,应能知闻!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却是自元凤二十四年至今,重玄氏祖孙三代人的努力!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嗫嚅了一阵,终只是道:“我当瞑目!“
他早年在战场上受伤,断了神临之路,纵是有再多天材地宝,也无法突破一百二十九岁零六月的寿限。
时日已然无多毕生之憾,无非是重玄氏本来可以在他的有生之年达到巅峰,却跌落了谷底。
对于那个名为明图的儿子,他如何不是恨之深,也爱之深?
仪表非凡的明光大爷,在一旁搀着自己的老父亲,也是感慨万千一 “虎父无犬子,古人诚不欺我!吾儿真如吾少年!“
重玄云波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忽然就失去了那种复杂的情绪。他现在要控制的,不是眼中浊泪,
而是把长子瑞下台去的强烈冲动,
江汝默的宣声还在继续:“累勋之家,必承国运。少小殊异,有名遵者,天生栋梁,卓盖京华”
此刻齐天子高坐龙椅,旒珠后的目光无尽辽远。
太子姜无华,华英宫主姜无忧,养心宫主姜无邪,各具风姿,皆盛装陪坐于丹阶。
姜望静静站在风光无限的重玄遵旁边,心里莫名的,想到了长生宫主整个这一场伐夏战争的起笔,就是姜无弃对九卒隐患的拔除。
重新复盘这一场战争,不难发现已经死去的长生宫主,起到了多么重大的作用。间途若是仍在,齐国未见得还能顶住景国的压力。甚至于,阎途若是参与了伐夏…那简直是一场难。
时间是太匆忙的东西,纵然你未有一刻虚度。有时候葛然回首,也只见得,物是人非。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受赏,上一次姜无弃还列坐。
如今满座公卿依然,列国使臣在列。
天子身前,已不见那狐裘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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