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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场恶战后,法华子将自己关在三清殿内,不愿再见任何人。
透过薄薄的纱窗向内望去,殿内烛光摇曳,偶尔发出“啪啪”的火烛声。
在昏暗烛光下,法华子的背影略显佝偻,已没了白天身为一代掌门的威严,反倒是多了些许孤寂和落寞。在一炷香后,他似是特别累了,坐在椅上慢慢闭上了双眼。
“走。”
梦瑶低笑着推开殿门。
“你真要剪他的胡子吗?”韩东真是佩服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
“当然了,这龙涎香是我从皇宫里偷出来的,别说是这个糟老头儿,就算是真的神仙,也会被迷晕过去。”
原来梦瑶趁道童在更换蜡烛的时候,向烛火里滴了几滴龙涎香。传说这龙涎香是由东海龙王的口水炼制而成,无色无味,却可以催人入眠。
梦瑶轻轻走到法华子身旁,小声叫了叫他,确定他已然昏睡后,梦瑶抄起剪刀,咔擦一声,就将法华子的胡须剪断。
“你敢在他的脸上画只乌龟吗?”韩东捉弄梦瑶。
“这很难么?”
梦瑶在殿内寻了一支笔,沾了沾口水,一只歪歪斜斜的乌龟便爬上了法华子的额头。看着自己的得意杰作,梦瑶拍手笑起来。
“快走吧,等会儿来人了。”韩东还想着拜师天书陵呢,可不想惹出大麻烦。
离开三清殿,顺着云阶走了一阵,却听一阵悠长的笛声自夜空中远远传来。那笛声哀婉凄绝,如泣如诉,在如水的月光下轻轻飘荡,萦绕耳畔,令人闻之泪落。
梦瑶一喜道:“是江叔叔,走,我们去找他。”
循声而去,果见一身白衣胜雪,傲立湖边。在他的身旁,一只胖老虎兀自打着呼噜,竟是将这凄美动听的笛声当成了酣然入梦的催眠曲。
梦瑶欢跳着跑到江青书的身边,扯住他的衣袖,笑声道:“江叔叔,我已经替你报仇了,你高不高兴?”
江青书从唇边移开竹笛,原本布满心事的脸上突然浮出一丝笑道:“哦?你这小捣蛋又闯祸了吧?”
梦瑶道:“我没有,我是替你出气去了,你可别冤枉好人。”
“是么?说来听听,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梦瑶将藏在背后的半截胡须递上前道:“哈哈,我把那坏掌门的胡子剪啦,怎么样,我厉害吧?”
江青书一窒,道:“梦瑶,你可闯大祸啦!在天书陵谁不知道掌门的暴脾气,你招惹谁不好,去招惹他!他发起火来,连我也救不了你。”
说着急忙走去三清殿,要跟法华子解释清楚。但在他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以法华子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即便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梦瑶从小在南夏国的王宫里长大,南夏王只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打小便被太监、宫女娇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哪里知道事态的严重,追上江青书道:“江叔叔,我才不怕他,他敢欺负我,我就叫我母后来灭了天书陵。”
江青书叹了口气道:“梦瑶,你还记得我们离开王宫时,你的母后是怎么交代你的吗?她叫你到了天书陵要听各位师伯师叔的话,不可胡闹非为。你倒好,刚来第一天就打伤了人家几十名弟子。这也罢了,你竟把人家掌门的胡子给剪了,你说你的母后要是知道你这么不听话,她会怎样罚你?”
梦瑶作委屈状,道:“可是,这胡子剪都剪了,也没法再接回去不是?江叔叔,我求你不要告诉我母后,她会打死我的。”
江青书见她双眼垂泪,似要哭出,知她母后自打南夏王去世后,对她管教苛责,稍有忤逆即棍棒加身,这么些年,倒也着实委屈了这孩子。想到此处,心底一软,便停下脚步用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道:“你这小淘气,尽给江叔叔添乱!”语气慈和,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梦瑶被他“嗤”的一声逗笑了,道:“不,我不放心你,你这么单枪匹马的去,要是那老头儿找你麻烦怎么是好?”
两人说着转过一座假山,树影斑驳,已不见了他们的人影。
韩东正要追上,就在这时,他的身子陡然一轻,竟莫名其妙地飞到了空中。
待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被七星老妖抓到了半空。
月夜如昼,耳畔生风,阵阵寒意从七星老妖的身上传来,让韩东感觉如坠冰窖,几欲昏死。
七星老妖拽着韩东奔跑一阵,将他丢到一处断崖旁。
韩东好一阵才缓过气,连打了几个喷嚏,望向那张比月光还惨白的老脸,颤声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七星老妖“嘿嘿”一笑道:“前天让你逃过一命,今天你就没有那么好运啦!”
韩东骇然道:“你这老妖婆,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七星老妖突然掐住韩东的脖子道:“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骂我。”
“老妖婆,老妖婆,就算领盒饭,我也要骂你……”
“你这小孩倒也有种,这样吧,你要是答应做我这老妖婆的徒弟,我就暂且饶你一命,好不好?”七星老妖不怒反笑。
“好好。”
七星老妖松开韩东的脖子道:“乖徒儿,快跪下给为师磕三个响头。只要你叫我一声师父,为师就把这一身的神通全都传授给你。”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韩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刚要磕头,却突然抓起一把泥土洒向七星老妖道:“要我跟你一样不人不鬼,我才不干!”
原来韩东料定七星老妖会来找他麻烦,于是向江青书求计再三。江青书说七星老妖最怕一样东西,土,因为七星老妖驯养吞天龟,吞天龟怕土,所以七星老妖也怕土。韩东刚才假意求饶,就是想在地上抓一捧土来对付七星老妖。果不然,那些泥土一碰到七星老妖的脸上,七星老妖立刻惨叫一声,痛苦后退。趁此机会,韩东起身撒腿就跑。
七星老妖抖掉身上泥土,却见韩东已跑出数米,顿时大怒道:“臭小子,竟敢戏弄我!”袖袍一挥,一股劲风击中韩东后背,将他打入万丈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