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白清露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痛得将要散架一般,她痛哼一声,捶了捶胀痛的脑袋,朦朦胧胧的还未来得及睁眼,就听见肚子咕咕直叫。
“好饿。”她闭着眼睛嘟哝道。
嘴唇间有些湿润,她下意识的张嘴,便觉甘甜的奶粥灌进了唇舌间。她咽了下去,顿了顿,猛然坐起身:“阿罂?!”
给她喂粥的正是白罂附,他坐在床边,冰白的手指捏着骨瓷勺,慢慢地搅动着碗里的奶粥:“你去祖父卧室拿酒的时候,晕在了里面,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白清露对昏迷前的事情已无印象,不由用力捶了捶脑袋。白罂附见状道:“别打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就更笨了。”
白清露瞪了他一眼,昏迷前的记忆已经缓缓流回了脑海:“我记得,我在义父房里看到了一副艾萨笔法的美人图。那画里的人就是义母吗?”
勺子搅拌奶粥的声音一滞,白罂附睫毛低垂:“是——醒来了就自己喝。”白清露讷讷地接过碗,才扒拉了几口,就见白猗扬与葛鸿来走了进来。白猗扬看了看她的气色,鲜明地松了口气,面上浮出笑容:“恢复了就好,露,你这回真是让人担心。”葛鸿来笑道:“姐夫,你这下子放心了吧?我都跟你打包票了,这丫头就是受画中的刀气影响进入了顿悟之境,引气入体后经脉受不住脱了力,才一下子背过气去,多歇着些日子缓过劲就好了。你还光是不信。”
“刀气?顿悟?引气入体?”白清露一头雾水。
葛鸿来“嗐”了口气,纠结着该怎么跟她解释,可他实在干不来这循循善诱的细活,想了会儿,索性直接道:“你长大就懂了。”
白清露眨眨眼,把脸埋进了粥碗里。
“有没有兴趣跟舅舅习武?”葛鸿来忽然问。
白清露手一抖,险些没把碗给砸了:“要!”
葛鸿来讲:“世间之人大致可分为五等人才。一等是神才,骨骼神秀,智觉颖悟,天生可师法万物,一经点拨,便如神龙腾云而起,御风踏空,不可估量。”说这话时,他望着白清露,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天降绝世宝藏的不可置信。他本以为,这类人纵使不存在于传说,也应该被豪门巨派当做杀手锏一般秘藏着,哪里想到竟然能让他撞大运似的在一座寻常寒苦之地的小镇人家挖出来一个?这小镇人家还是自家姐夫家?
“二等是仙才,根骨、悟性稍次,但仍为凤毛麟角。只要始终坚守正道,不入歧途,便如大鹏乘风,扶摇万里,前途难以限量。”
“三等是雄才,悟性又次之,然根骨与二等相匹,虽然智识稍钝,然性情坚忍不拔,历经风霜而难改其志,终成大器。便似巨象,虽无飞天之能,仍有搬山神力。”
“四等叫逸才,悟性不逊于仙才,然根骨平庸。心中悟得大道三味,可受限于肉身而难登道门,不出意外会成长为顶尖的武道高手。便似神鹰,虽威能难与巨象相匹,但其身足以凌云。”说到这里,葛鸿来不由咧嘴一笑,补充道,“阿罂他爹就是这等逸才。唉,我姐不知往他身上砸了多少灵丹妙药下去,愣是打不开他身上的一处孔窍,这根骨简直废无可废。可练起武来如仙似魔,凭着一把刀就可以和天阶初期的高手打个平手。要是有心算无心,遇上天阶中期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哈哈,那小子要不是靠着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刀法,也不会让阿罂他娘这样的武痴看上。”
“至于第五等,自然就是人才。这类人悟性、根骨皆是泛泛,但一心求道,志向甚坚,虽然一生难成道果,可至少也做得到益寿延年、小有神通,在凡人眼里也是神仙人物了。”
他翘着手指指向自个儿,意气风发,十分得意:“你葛舅舅不才,忝居天阶中期,大小也算得上个三等之才。”
那阿罂又算在哪一等里呢?白清露想问,可隐约意识到会得到一个令人尴尬的答案,便选择憋在心里。倒是葛鸿来一眼就读出了她的心思,嗐了口气,眺了眼院中站桩的白罂附。虽说是数九寒天,可普通人要是事先在怀里揣了火暖珠,只会感觉暖如初夏。但少年依然仿佛被扔进了冰窖一般面无血色,身子哆嗦得像根北风里的细草,看着都觉得可怜。
自家甥外孙这可怜巴巴的资质,上对修炼法门过目就忘,中骨轻体弱耐不得打熬,下周身大穴紧紧封闭引不得天地灵气,至多只算个不入流的废材。葛鸿来都不忍心苛责他什么,只想尽量地敦促着他多多锻炼锻炼,能硬朗一分是一分。天生如此,非人力所能改,硬要怪罪的话,只能怪白猗扬的资质遗传得过于强大,上上一代的葛燕来、上一代的孙良玉,哪个不是同辈之中的翘楚,可接连两代朝天阙高手嫁入白家,硬是没能把这绝望的资质给掰过来,还眼见得一代不如一代。
葛鸿来瞄了瞄白清露,忍俊不禁地想:好在皮相出众,哪怕光是凭着一张小白脸,这妻缘上都差不了的。
葛鸿来一共在白家住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教了白清露一套拳法和十八般武艺里几乎所有的套路。白清露在习武之上展露出的天赋远超他的想象,每当他觉得自己对她的估量已经足够夸张的时候,小姑娘就会以那近乎可怖的领悟力给予他全新的惊喜。以至于到得后来,葛鸿来简直怀疑,若是自己不再藏私,那么只需不到一年时间,这小姑娘就会把自己平生所学尽数掏空了去。
至于白罂附……呃,他还在练习站桩。葛鸿来说,他身子骨太弱,练桩功对强健他的筋骨、通畅血脉大有好处。
白清露没有练过站桩,因为葛鸿来认为没天赋的人才需要练习桩功。
“上一个由小弟经手、从你家被你赶进雪山帮的人,现下已经是地阶的修士了。雪山帮帮主都说,普天之下,能比你爷爷捡人的眼光还强的,超不过一只手的数目。要本大爷说,他还是保守了,论捡人的运气,你爷爷要是能论第二,怕是除了朝天阙的首座长老,都没人敢论第一——这样的奇葩,竟然能让他在街上溜达一趟就能买回家?”陪着练完站桩后大汗淋漓、面色蜡白摇摇摆摆的白罂附喝水,黑猫蹲在窗边,看着将一杆足有一丈八尺长的白蜡枪舞得虎虎生风的白清露,一副震惊到三观俱裂的模样,碎碎念道。
它拧过头,碧眼放光:“阿罂啊,等她进了雪山帮,为了抢这个香饽饽做徒弟,我看他们九豪杰能和小弟打起来!喵呜,到时候有的是热闹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实在酸痛难耐,听到这里,白罂附银灰而微蜷的睫毛闪了一下,掩住了郁郁寡欢的透紫瞳仁。
说话间,白清露已做完了今日的功课,推门进来,神采奕奕,面色红润,冲着白罂附与黑猫快活的叫道:“阿罂,葛舅舅说明天一早就要带我进雪山狩猎呢!听说雪麋的皮毛比雪电貂的还要好,我要是运气好撞上,一定要猎一头给你做大氅穿!”
“雪麋全力奔跑起来的速度,何止是雪电貂的十倍。这小姑娘真是飘了喵。”黑猫蹲在白罂附的脚边,小声嘟哝着。
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异动,白清露骤然侧过脸,目光微垂望了过来。
快雪登时闭上了嘴。
白清露困惑的收回目光:“奇怪,刚刚好像听到有什么人在说话?”
白罂附俯身,把霎时僵直了身体的黑猫抱起放在膝上,抚平了猫儿有着细微竖起的毛发,沉着的回道:“你听错了。”
白清露无比信任他的判断,霎时抛弃了那一点点的疑惑,回归了原先的话题:“我一定会带着新的大氅回来的,阿罂,你在家里呆着,要记得按时吃饭,不要一看起书来就废寝忘食的。”
“这话说的,怎么跟千叮咛万嘱咐在家的小娇妻安心过日子,自己出趟远门,一定要给她挣个凤冠霞帔回来的夫君似的。”黑猫抖了抖,在心底嘀咕着,忍不住用爪子拨了拨白罂附的手指,示意:这么肉麻你都能忍?赶紧怼她啊喵!
白罂附却只言不发,只是以手做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黑猫光滑的毛发。纯黑如闪闪发光的丝缎的皮毛,衬着他冰白的手指,俨然苍白到找不出半点血色。白清露看在眼里,更坚定了要猎取雪麋的决心,于是她发自肺腑情深意长的说:“阿罂,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白罂附手指一哆嗦,薅断了黑猫的两根猫毛。
三千雪山有多广袤,实际上少有人知,内中究竟生存着多少蛮荒异兽、嗜血妖魔、异宝奇珍,更是无人清楚。人们只知道,朝天阙所戍守的剑戟关如同一把破天凌云之剑,牢牢地插在三千雪山的关隘之间。朝天阙的高人们更是每天都要腾云驾雾在雪山之间巡查,日日不曾停歇。至于普通人,即使是艺高人胆大如雪山帮的壮士们,也只敢结队去外围的雪山狩猎罢了。
再怎么艺高人胆大,葛鸿来也不敢托大带着白清露一个还才引气入体三个月的小姑娘去深处探索,只和她去离镇子最近的雪山转了半天。时间虽短,白清露却小有斩获。葛鸿来教她用口诀召出扳指里的鹰血弓,小姑娘略试射了几箭作为适应之后,立刻迫不及待地朝着雪松密密匝匝的枝叶后射了一箭。
一只野鸡应声而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