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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顾沅郁闷的时候,眼角余光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韩緔穿着飞鱼服头戴素冠正在快步行走着,他的脚步快速而不凌乱,眼睛在黑夜中显得异常明亮。
他手中端着一盘莲藕汤,汤面上还散发着袅袅热气,香味传播的很远,让人忍不住直流口水。
他的脊背微微躬着,这是常年生活在宫里养成的习惯,也是一种卑微的无奈。
他正在快步行走着,忽然一道动听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韩公公,好久不见!”他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僵硬的脸呆呆的看着对面的两人。
顾沅对他扬了扬手,眉眼弯弯的说:“韩公公, 你不认识我了?”
韩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表情呆滞的看着她,“你你你你你你……”“你”字了好久,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大地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怎么?韩公公有意见吗?。”
徐怀瑾转头看着身侧之人,那人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双丹凤眸子闪烁着精光,肌肤白皙如凝脂。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
韩緔嘴角抽了抽,直接不搭理她这个话茬。福身对徐怀瑾行礼道,“奴家见过世子殿下!”
徐怀瑾伸手虚扶住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韩貂寺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世子殿下。”
韩緔起身之后就打算告辞离去,顾沅伸手拦住他,侧身在他耳边问:“淑贞姐在哪里啊?她……”她的话还没说完,韩緔往后退了几步,厉声喝道,“大胆,你小小一个平民,竟敢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简直胆大包天。”
顾沅微微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错愕。她倒是没想到杨淑贞他们身份竟然这么高,简直一个赛一个。
韩緔也不多解释,冷哼了一下转身离开。
“怎么?你认识皇后娘娘?”徐怀瑾在旁边疑惑的问道。
“嗯……认识!我是跟她一起来太安城的。”顾沅的思绪渐渐回收,漫不经心的答着。
“皇后娘娘刚回朝,刚才在宫宴上都没看见她。听下人说,她好像感染了风寒,应该是在寝殿里调养身体。”
“她病了?怎么刚一回来就生病了,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顾沅语重心长的看着他,眼里满满都是担忧。
徐怀瑾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不会有什么事的,可能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别太担心。”他的语气很温柔,简直让人沐浴在阳光中,舒心愉悦。
顾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又抬头看着,两只大眼睛充满了期待,“你是世子,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她!我是宫女,见她一面难如登天,只能拜托你了。”说着她用了一个拜托的手势,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徐怀瑾心情愉悦的伸手把她鬓角的发丝弄到身后,眼睛描绘着她脸上的轮廓,像是一件毫无瑕疵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心生爱怜。
顾沅的耐心被一点一点耗尽,她的眉头微微一皱,抬手把他的手推开。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徐怀瑾抢先一步开了口。
“走吧!我带你去见她!”说着当先抬脚走了过去。
顾沅立即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就差摇着尾巴了。
两人经过九拐八十一绕,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门口冷清寂寥,落叶随风飘荡在半空中,朱漆大门紧闭着,就像一座无人居住的冷宫。
顾沅抬头看着朱漆大门上悬挂着黑色金丝楠大匾额,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昭阳殿。”
难怪她会觉得刚才的那条路眼熟,原来她经过这里。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冷宫的废妃,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杨淑贞。
一代皇后竟然居住在这种地方,想想都憋屈。
两人一同踏上楼梯走了上去,顾沅用正红朱漆大门的锁环轻敲了一下大门。
铿铿铿铿,大门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总算有点人间烟火气。
两人并排在门口等着,没等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缓缓打开,韩緔露出半个脑袋看着门外的人。
三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徐怀瑾十分有礼的说:“韩貂寺,有劳通禀一声,徐涛将军的嫡子徐怀瑾拜见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见一面!”
韩緔福身说:“世子殿下请稍等,奴家这就去禀告皇后娘娘,稍等!”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看也不看顾沅一眼。
顾沅撇撇嘴,嘟囔着,“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当我不存在。哼,老子在现代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了古代谁都可以拉踩我,真是天理难容。”
徐怀瑾好笑的看着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等了一会儿,大门又重新打开,韩緔笑着对徐怀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快快请进。
徐怀瑾并没有当先走了进去,而是先让顾沅走进去之后他才并排跟她走在一起。
顾沅身上还穿着侍卫的衣服,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看起来不伦不类。
昭阳殿的宫女太监并不多,偶尔几个在打扫着地上的落叶,皆不言不语,死寂寥寥。
韩緔把他们带到堂厅里,对着纱幔后的女子躬身说:“娘娘,韩世子带到了。”
“小生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徐怀瑾躬身行礼道,他的动作十分优雅,看起来赏心悦目。
顾沅在旁边眨眨眼,她想着要不然自己也行礼。还没开始行动,纱幔后的女子咳嗽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的说着,“原来是徐将军的世子,快快赐座!”
韩緔拿了一张椅子放到徐怀瑾身后,并贴心的把椅子挪到他屁股后面。
顾沅完全被无视了,她低声咳嗽了一声,这才缓缓说:“咳咳……淑贞姐,你怎么样了?”本来她打算喊皇后的,但脑子短路一般直接喊了她的名讳。
韩緔脸上立即黑了下来,刚要开口训斥。
纱幔后的杨淑贞激动的说着,“是顾姑娘嘛?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说着她挣扎的站了起来,缓缓撩开纱幔。
看到顾沅的那一刻,她的脸终于绽开一丝笑容。
但顾沅看到她的脸上,她明显错愕了一下。
刚见到杨淑贞的时候她虽然瘦,却也没有瘦的这么厉害。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丝血气,身体羸弱的如同病态一般,都不用风吹就会倒下去。
腮帮子深凹下去,眼皮下耷拉着厚重的眼袋,就连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都没遮盖住,嘴唇苍白无力。
才走了这么几步路,杨淑贞就气喘吁吁的靠在案几上,拿着暖和的羊毛毯盖在身上,但脸上的气色却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