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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集市上,一名穿着雪白长袍的少年从街头缓缓走来,外套一件雪白鲛绡。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青丝高高的遂在脑后。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广袖轻甩,露出几根莹白如玉的修长手指。肌肤胜雪,巴掌脸的鹅蛋脸淹没在折扇后面,一双丹凤眸子灿若星辰,雌雄莫辨。
身后跟着一名瘦弱伶仃的小少年,他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袍,头发用素冠簪起,低着头跟在少年后面。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边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宁静的郊外。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辉淡淡的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亭台楼阁,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太安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少年在街头走走看看,不时拿着手里的折扇装装样子。腰间系着质地良好的翡翠玉佩,翡翠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买了一些糖炒栗子,边走边吃,还不忘递给身后的人。低声咳嗽了一声,放慢脚步跟着身后的人,说:“小顺子,出来就尽情的玩,别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太子殿下给了我不少银两,足够咱俩今天挥霍的了。”
两人正是顾沅和李顺子。昨天晚上陪贺寻澈吃完饭后,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贺寻澈突然说可以让她出宫逛一下,但必须是男装,而且身后必须跟着一个人。
顾沅那个高兴的啊!她在宫里早就呆闷了,对着贺寻澈千恩万谢,就差给他下跪了。
她思来想去,觉得带李顺子最合适。东宫里的其他宦官全部都是由韩緔亲自挑选的,半天说不了一句话,都尽职尽责的做完份内之事就算完毕。
也没有那个闲心跟那个胆量跟她出来瞎逛,她最终还是选持李顺子跟她出来。对于她这个提议,贺寻澈也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人准备好两套崭新的男子衣裳。又把身上戴的翡翠玉佩系在她腰间,就准她出宫玩乐一天。
两人闲庭信步的在街上游荡着,顾沅手里拿了很多小吃,她基本上把一整天看的过去的食物都买了下去。
边逛街边吃是人生最享受的事情之一。
她来到最初居住的那里,主人家早就把她的东西扔出来了,一堆破铜烂铁堆在角落里,任由风吹雨晒。
她和小顺子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拖着破麻袋前往铁匠铺。
铁匠铺的师傅一开始认出她来,仔细端详她的脸后才认出面前这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是当初那个破破烂烂的收破烂的顾兄弟。
他不免有些惊骇,哑然,问:“顾兄弟,你这是发财了?”
顾沅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我跑去当人家侍卫了,主子是个好心肠的,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好。”
铁匠铺里走出来那个叫阿狗的伙计,看见她的时候,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愣愣的站在原地。
顾沅也不在乎,她把这些破烂以低价卖到铁匠铺之后就跟李顺子走了出去。
总共卖了三块铜板,她把三块铜板放在手里摩搓着,想着买些小玩意送给贺寻澈。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看见街边有卖手工编织的同心结。商贩是个普通的乡村女子,她的皮肤不算白,可能是常年风吹雨晒的原因,肌肤有些麦黄。
她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一块白布遮在眼睛上面。右手边放着一个拐杖,方便她站起来的时候还拿到。
顾沅走了过去,蹲下身看着摆在地上的同心结,有各种各样的形状,小鸟,蝴蝶,蜻蜓。编织的手艺很好,让这些用红绳编织的小玩意惟妙惟肖。
听到有人走近,那名女子嘴角微微勾起,“姑娘,这些东西都是奴家自己编的,不贵,才三块铜钱而已。”
顾沅一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穿着,好奇的在女子眼前挥了挥。
女子好像知道她在干什么,解释道:“姑娘不用试探了,奴家看不见。刚才只是闻到姑娘身上的芳香,才判断出来的。”
“啊——这样啊!你鼻子真好!”顾沅由衷的赞叹了一下。
“奴家看不见,就习惯通过嗅觉判断来人的身份,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顾沅在摊位上挑选了一下,最终选定红绳编织的同心结。本来想选其他的,但想到贺寻澈那冷漠的性格,小动物形状的他应该不喜欢。索幸就选了最普通的,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她把三块铜钱放到那名女子的手里,女子笑着点了点头,“姑娘,祝这个同心结能带给你好运!”
“谢谢。”
顾沅把那个同心结放在手里把玩着,李顺子默默的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直逛到夕阳西下,夜晚的太安城更加热闹。街道两旁的商铺点燃了灯笼,一排排灯笼延伸到街的尽头,点亮万家灯火。
不知不觉,顾沅走到了明月楼的楼下,她往里面瞅了一眼,里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想了想,她转头跟身后的人,说:“小顺子,想不想去里面玩。”
李顺子苦着一张脸看她,前几日所受的伤脸上还有些明显的淤青。他磕磕巴巴的说:“姑娘,这种地方不适合我们去,我们还是回宫吧!”
“不回,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回去那么早干嘛!”顾沅把手里的折扇轻轻挥舞着,歇起微凉的晚风。
顾沅脑瓜子一转,把身上的银两拨了一半递给李顺子,斩钉截铁的说:“你去其他地方闲逛一下,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等一下去找你。”说完之后顾沅抬脚走了进去。
李顺子在后面急的直跺脚,出来之前太子殿下特别吩咐过让他紧跟在顾姑娘身后,寸步不离。
他看着明月楼,内心叫苦不迭,咬牙跟了进去。
进来之后,顾沅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壶好酒和一盘花生米。刚点完,就看见瘦不伶仃的李顺子跟了进来。哆哆嗦嗦的站在她的身侧,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女子的胭脂水粉。
顾沅笑了笑,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去对面坐下。
贺寻澈无非就是让李顺子跟她出来保护她,但他也不想一想,就李顺子这瘦不伶仃的模样。风一吹就倒,指不定谁保护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