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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锦苏阿姐，你该明白玉公子的心意。此次你养病也是他带你出来的，我以为你们的事情已经得到双方家里默认了。”
吴锦苏只是摇头，脸色落寞，“他与我是从小的情谊，我对他却不是……不是我没良心。这几年我与他也是如此说，我一直当他是兄长一般。”
“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呀？”黄莺莺拉着人，两颗脑袋几乎要埋在一起，“快跟我说说，是谁？不会是平京城里哪个世家子弟吧？”
吴锦苏脸色微红，却还是愁闷，“就是不是才如此，说起来也是山阳县的人，他……我也只说了三回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记得我呢？”
“所以你同意来山阳就是为了他呀？”这隐瞒了大半年倒是挺不容易，黄莺莺只问她见到人没。
吴锦苏点头，“前几月我在祥云来，常看他与学子们路过，只可惜他是个严肃做学问的人，也不跟其他学子来酒楼吃喝。后面几个月就没见到了，我让小厮去打听，说是回了老家当夫子，想来是要安心准备乡试了。”
黄莺莺心有触动，大眼睛眨了眨，“锦苏阿姐，我且问你，此书生不会是与我同姓吧？老家是在水平村？”
“这，你，你……”吴锦苏激动地坐直了身，将汤碗递给身边的丫鬟，一把握住了黄莺莺的手，“你莫非识得黄先生？他大名叫……你们且去忙吧。”
吴锦苏警惕地赶走了自己的丫鬟，又看兰芝送汤后就去帮黄燕燕了，近处无人，才焦急说出那个名字。
这两人怎么会有交集呢？
“说来是巧，前年我去书店，与他抢了同一本书。明明是本杂记，他一个书生不读经史，非要说是他托店家找来的书，一点也不知道让人。后来我在父亲书案上看到那本书，问了才知道是他新收的学生送的……”
再后来，就是春闱临近，黄浩旷常常与同伴去吴府拜访老师，吴锦苏有心，自然两人就认识了。
不知是不是吴锦苏见的书生少，或是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看多了，还是真的就欣赏那一类的，统共说了三回话，心里就惦记上了人家。
“你父亲是他的老师，他自然是记得你的，”黄莺莺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就她的观察，黄浩旷日日在村里不是教书，就是自己学习，还真不像是惦记着谁的模样。
就连黄去病每次去送东西，黄浩旷跟他说话也都是鼓励他读书考功名，建功立业这些的。
是个心有抱负的大好青年，可若是这青年与哪个世家小姐有了私情，功成名就之前多半是要惨淡收场的。
黄莺莺虽然与这位堂哥不亲厚，也不想他因为吴家青云路断，“是我们村子的夫子，不过半月前就回家去了，说是要专心准备乡试，家里人不让来了。”
吴锦苏一听这话，眼神便黯淡了几分，随即又笑道，“只要他在山阳，我们肯定还能碰到，我相信我们是有缘分的。”
缘分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可吴锦苏却是没有机会在山阳县碰到黄浩旷了。
午饭还没上桌，吴家的人就来了。
来接人的是吴锦苏的二叔和其夫人，据说是从外地讲学赶回来的途中刚好路过。
黄莺莺跟人见了礼，便在吴锦苏住的院子里摆了一桌，让他们自己家人一起吃。
燃了几挂鞭炮，关了大门吃饭。
一共二十几个人，男女分了桌，却也都在一个院子里，没有隔开来。
这边吃饭热热闹闹，黄莺莺被敬了好几杯酒，幸好潘小安及时喊住了那几个酒蒙子，这才帮她挡了酒。
“小掌柜年纪小，你们可别不知道轻重，都找汉子们喝去！”
黄莺莺心里也高兴，可她酒量还真不行，几杯下来脑袋就晕乎乎的了。
吃了些酒菜，好受些了，她这才起身敲了敲桌子跟大家讲话。
“今年都辛苦了，该说的话咱们前几日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今天我就说一句，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咱们来年肯定会更好！”
一时间有那嘴皮子溜的，纷纷说起了吉祥话。
这边大家正吃得高兴的时候，那边吴锦苏的丫鬟跑来说他们要马上走。
黄莺莺心知会是这样，还是有些不舍，一路将抹眼泪的吴锦苏好好安慰了一阵，又仔细叮嘱了她身边丫鬟每日按时给她汤药。
直到把人送出了庄子，吴锦苏还是拉着黄莺莺不松手，“莺莺，我这一走，今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们，若是你们去看封姨可一定也要来看看我，可好？”
出来住了这么久，吴锦苏光是想想自己以后须日日待在那狭小的院子里，见不到大片的田野，不能与许多娘子一起说笑，心里便是闷得不行。
黄莺莺有心劝她得空了再来小住，可这话始终没说出口。如今吴锦苏好得差不多了，吴家哪里还会让她随便出门呢？
一个是深闺待嫁，一个是做生意的农家娘子，说要再见，容易也难。
黄莺莺拢紧了身上的披风，看着马车远去，吸了吸冻得有些红的鼻子，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阿姐，看锦苏阿姐这样，我觉得我们生在农家其实挺好的，比起她，我们自由许多了。”
黄燕燕也是这么想的，“人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奶奶他们还在等我们吃年夜饭呢。”
庄子上这一顿是给没成家的人们过年，她们自己过年还是要回水平村的。
黄燕燕没喝酒，戴了围帽，穿了厚披风赶车。
本来潘小安要来送她们，被黄莺莺凶了一顿，“你喝了多少酒心里没数啊？回去吧，别一会儿把车赶沟里去了！”
凶是凶了，可黄莺莺手里的红包还是背着人塞给了潘小安，“今年辛苦了，好好玩几天。”
天气干冷，又是过年，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黄莺莺一口一口喝着热梅子汤，醒酒的同时跟阿姐聊些家常。
“我算着日子，从入秋就只下了三场雨，最后一场还只是毛毛雨，已经二十八天了。阿姐，我担心春天会闹干旱。”
黄燕燕每天看秦奶奶在屋檐的墙上画横线，如今已经画了两排多，“是啊，麦子今年发芽也慢，一场雪都没下。”
可天不下雨，谁也没办法。
回到水平村时间还早，出乎姐妹预料的是，家里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