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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肖雨顺的人堵了路,秦奶奶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便又放下。
“莺莺,村里或许是有人家办喜事,你事情忙,我自带了月娘去祭拜就行,你先回城里去。”
黄莺莺苦笑,“奶奶,我已经听见了。不碍事的,我们等他们走了再过去就成。”
秦奶奶与丈夫生前不圆满,死后更是淡漠,只是想着要月娘认识家里祖坟,才年年上山去祭拜。
也是有好事的妇人,看到人群后是黄莺莺的马车,便有些要瞧好戏的心思,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哟,莺莺咋也回来了,可赶巧了!”
这一声,连张胖婶子都没能拉住人,只埋怨,“你瞎喊什么,两家早没了关系,何必生事端?”
黄莺莺与肖家的关系村里人都知道,如今肖雨顺光宗耀祖了,许多人便在背地里说黄莺莺没看人的眼光,有那眼红她们姐妹的,更是说她耐不住寂寞,在城里早做了谁谁谁的外室。
遭人瞧不上的穷小子飞黄腾达,眼皮子浅的未婚妻追悔莫及,又来痴缠,这样的狗血桥段自然是大家最想看到,也最津津乐道的。
黄莺莺拍了拍秦奶奶的手,安慰两句,便下了马车。
本来要离开村口的肖雨顺,听到那妇人说黄莺莺回来了,胯下的马就挪不动步子了,连着身边马车也停了下来。
“将军?”车窗帘子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温柔美貌的少妇脸来,郭嘉仪自然也听见了村里人的议论,心下便有些焦急,“嫂嫂说婆母他们在等呢,我们快些吧。”
肖雨顺看了新婚妻子一眼,手里缰绳紧了又紧,沾染风霜的脸上浓眉始终不展,最终还是沉默催马前行。
郭信带回来的话和字他都知晓了,其实在成亲之前,他已经派人回村来,只是没能见到黄莺莺。
那手下办事稳妥,当时就在村里、县城里打听了黄莺莺的事情,好坏都有。
但让肖雨顺最终决定不亲自回来接她先拜堂的,还是因为那年初一她当着村里人的面退了跟自己的亲事。
要知道,彼时正是他重伤在床,又面临军里与朝廷诸多为难,可以说是他二十年人生中最艰难黑暗的日子,他怎能不气?
可即便她主动解除了婚约,他也以为他们该还有几分情谊。
大战前夕,郭家逼迫他与郭嘉仪拜堂才肯出兵,但他依然想着要让黄莺莺做自己的妻子,也说好要留平妻的位置给她。
不想她却丝毫没有留恋,如今还说什么少年薄情,当真是绝情。
家里人自然是高兴的,郭嘉仪不喜欢乡村,午饭几乎没吃几口,饭后便想要离开。
肖雨顺冷着脸,家里人也心虚,又得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富贵好处,便没有多留他们。
车队在午后离开村子,刚出村二三里,肖雨顺将马一勒,吩咐了驾车的郭信,“郭叔,我还有些事,你们先回去。”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回去了。
郭嘉仪匆忙下车追出去好一段路,也没能叫住人。
回来便将丫鬟等随从狠狠骂了一顿,就连郭信也没得好脸色。
秦奶奶带月娘在坟前烧香蜡纸钱,黄莺莺许久没回来,想在林子里走一走,便说好一会儿在林外呼喊。
已经是冬月,林子里许多树叶变了色,站在高处看时,各色夹杂,自是一番城中不可见的美景。
爬上山坡才发现旁边就是从前经常与村里人进山的小路,只露出一截便躲进了林子。
第一次带她走这条路的人,还是肖雨顺,那个艳阳午后,背着她回了陌生的家。
思及当时,黄莺莺只是叹气,心里空荡荡的,就像这默然的冬林。
她刚要去别处转转,小路上却走来一人。
身穿将军便服,越发高大壮实,与两年前的乡野青年相比,如今却是个铁血的汉子。
黄莺莺心脏突突跳动,说得潇洒,如今却不敢见人。
刚想找地方躲一躲,那山下的人老早看到她,居然几个飞跃直奔而来。
肖雨顺就落在面前,黄莺莺吓得连退了几步,左脚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却不敢表露分毫。
不得不勉强笑道,“将军好身手!”
“将军?”肖雨顺一双豹子般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子,双手背在身后死死捏拳,他只怕自己忍不住怒气,一把捏死了黄莺莺,“不是雨顺哥哥了?”
黄莺莺就知道这件事不会因为自己几个字就了了,也没了强装的心思,嘴角溢出几分苦,“将军说笑了,我的雨顺哥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肖雨顺哪里能听这样话,上前一步,“什么意思?”
“没意思,”黄莺莺也不是个受了委屈就往肚子里吞的,放手是一回事,做什么苦情她是不会的,“那年数月托人打听,说是镇北将军与近卫军一起没了,亡者名单也在就军报里,我便当是死了。”
“我没死!”肖雨顺自认深知黄莺莺的性子,果然这其中有些误会,“你就是因此才退婚?为何就不能多等些时日,待我料理完了事务回来娶你?”
这回黄莺莺是真笑了,一双眼睛目光锐利,“等你抬我做妾室?肖将军莫要瞧我乡下娘子是没志气的。事到如今,我便只当我那未婚夫是死在了战场上,你是何人?何必自讨没趣?”
“黄莺莺!”肖雨顺双腮肌肉铁一般硬,过去就要拉人,“我是不得以,你若是容不下她,我这就回去写休书!”
“放手,”黄莺莺想推开,可脚上太疼,移动不得,叹了口气,心下反而平和下来,“你走了三年,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如今我懂事许多,你也成了家。郭家娘子是大家闺秀,自然更会帮你料理家宅与官场人情来往,莫要负了人家。”
“肖雨顺,你若真念我的好,便如我给你的字,江湖路远,此生就此别过吧。”
什么容得下容不下,他却是不知道这样的话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什么样的伤害与侮辱。
此刻,黄莺莺便知道肖雨顺是真的已经变了,起码已经不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这辈子只会娶自己,只会对自己好的乡野少年了。
“就此别过?莺莺,你可知在那些杀人如麻的日子里,在噩梦萦绕的梦里,在受伤几乎没命时,我想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