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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车辙印!”
泥泞的官道上,清晰可见的车辙印出现在周隐几人面前。
他们都骑着快马,此刻已经距离清溪县城有数里之远,从城门口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什么车辙印。
别问他们为什么有马,作为来万春安排在清溪的重要情报网,十几匹马已经很少了。
车辙印是从官道另一侧的一条小道上过来的,周隐旋即展开地图,说道:“看来州伯迁应该是从黄坪庄过来的,这处庄子本来就是他的,只不过我没想到,这家伙逃命居然还驾马车。”
手下闻言不解道:“周哥,为什么你这么笃定?”
“我并没有笃定,”
周扶没有停留在原地跟他们讲,驾马继续追踪,道:“其一,我们守在城门口的兄弟已经说了,这段时间没有一辆马车出城或者进城,”
“其二就是天气原因,清溪好不容易下一场雨,谁也不敢确定还会不会有第二场雨,这时候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想办法多储存一些水,谁还会出门。”
“其三,在车辙印两侧还有不少密集的脚印,很可能是州伯迁带着的护卫,所以我才认为这道车辙印有七八成可能是州伯迁所留下的。”
“可若是商队呢?”男人还是担心他们追错了方向。
周扶笑道:“若当真是商队,又为什么不进城呢?”
……
宝桐山。
此山位于太川山脉东段,而太川山脉便是横亘在清溪北边的宏伟山脉,也正是因为这条山脉造就了清溪南北交通要道的地理位置。
宝桐山山势较低,在太平时期,有不少打柴人在此山之中打柴,久而久之宝桐山上也就有了一条山道。
后来又有一些私法贩卖私盐的人为了避免被发现,便从宝桐山穿越南北,更是有一些非法分子为了避免再经过太川官的时候暴露身份,宝桐山就成为了他们的交通要道。
就比如曾经的复晋会谍网人员,也经常翻越这座山,当年复晋会兵败,往南方走窜,也走过这座山。
现在,州伯迁也决定走这座山。
翻过宝桐山再有十几里路便是宝桐县,天下乱的时候,就有不少蟊贼盘踞在此山之中,在宝桐和清溪两县之间反复下手。
从宝桐县往西北方向就可以抵达武通府,这便是州伯迁的计划。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体力这个问题。
宝桐山毕竟是山,不是谁都可以走,谁都愿意走的,否则南北交通要道就不会是清溪,而是宝桐县。
最后,实在撑不住的州伯迁只能让人背着自己翻山越岭。
除了他之外,还有自己的儿子和夫人,至于他那些小妾,州伯迁一个也没有带上,将她们都安排在马车上作诱饵去了。
因此,他们的速度也就更慢了。
“老爷,我们不会被发现的吧?”
州伯迁的妇人才三十几岁,风韵正盛。
“放心吧,即便是他们看见我府中大火立马出动,也追不上我们,”
原来,州伯迁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府邸。
准确说,当他得知胡双死在陈逢的箭矢下那一刻,他就已经带着人离开了自己的府邸,至于那把火,是他吩咐下人在袁玉堂也失败后才点燃的。
那时候,他已经离开清溪县半个时辰。
“州老爷还真够谨慎的,佩服佩服,”
田伯忠被铁链束缚着双手,有人拉着他走在队伍的中间,当他从州府水牢中离开的时候,他的底气就很足了,也变得很硬气。
一是他知道州伯迁现在没法杀了自己,因为他是州伯迁翻盘的最后机会。
二是陈逢的大胜,因为自己手里掌握的秘密,陈逢一定会来救自己。
“真不敢想象,若是让清溪百姓都知道,曾经八面威风的州老爷,如丧家之犬般逃离清溪,翻山越岭,会是何种感想。”
说完,他朗声大笑两声。
州伯迁心中本来就愤恨不已,自己居然输在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手里。
是的,如今在他看来自己还只是输,并不是败。
陈逢威胁他说即便是两败俱伤,自己也会死在他的前面,那么他今日便先行一步,押着田伯忠前往武通。
陆今安和来万春关系极差,有这样一个机会,他相信陆今安一定会出手。
因为陈逢是来万春的学生,而许未央是陈逢的未婚妻,同时还是逆党,完全有可能将来万春和逆党捆绑在一起,这样的机会陆今安一定不会错过。
他心里很热,目光很冷,“田伯忠,笑吧,待过了这座山,本官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他儿子是个文弱书生,但腹里没什么学问,连秀才都考不上,也是说道:“姓田的,别以为陈子时还能来救你,他现在压根儿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就算追也只会追到东边的延山镇。”
田伯忠一路上都被押着,自然看得出来他们的计划。
虽然说自己一路上都有暗中设法留下印记,可是他们出门的时候还在下雨,那些印记很可能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看不见了。
而且他也不确定,陈逢会不会让周隐参与到追踪中来。
若是没有,那他那些印记即便被发现也不会有人认识。
想到这些,他心里着实是有些慌的。
脸上却显得若无其事,“呵呵,任何事情没有真正尘埃落定,最好都不要过早下结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你说得不错,”
很意外,州伯迁对此居然表示了认同,他手里依然捏着佛珠,说道:“在陈逢没有死之前,事情都没有结束,你有想象被救走的空间,不过本官要告诉你,想象绝不是妄想。”
州伯迁看着他转动佛珠的样子,嗤笑道:“你既念经,难道不知因果二字?”
岂料州伯迁说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我命由我不由天。”
显然,州伯迁已经扭曲了这句话。
田伯忠没有要当好好老师的想法,只是平静的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在清溪作恶这么多年,你的恶报该到了。”
听见这话,州伯迁儿子大怒到:“爹,让我杀了他!”
话音落下。
山间陡然传来一道怒气十足的声音,“小子,杀他之前,还是乖乖将你们的钱财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