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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个时辰后,映入眼前是一座巨型城关,左侧群山连绵成一片,而断风崖经过自然风化,形成一片非常光滑的悬崖峭壁,高约两三百丈,整座雄关依山而建,三面城墙笔直横向延伸至右侧漠河旁,城墙高约四丈,城楼最高处约十二丈,城墙底宽六丈,顶宽四丈,呈底宽顶窄的防御造型。冷兵器时代的这种巨城,确实最为坚固的战争堡垒,想要翻山而过简直不可能,而如今这座断风城乃是百年前李家太祖率兵打到此处所建,成为进攻女真桥头堡,易守难攻。原本北方的这一块地盘都是属于女真政权的领地,却是被李家太祖硬生生咬下一大块,并且还将关隘建在此处!开疆拓土,大楚国王自然是异常高兴,加封李家太祖为逍遥王,赐封地往北,世袭罔替!当时很多人都不以为意,封地往北,意思就是如果有能耐去打下来,女真人的地盘都归于逍遥王统治!从此百多年来,李家世代镇守北方疆土,不知多少忠骨埋葬于此地。
南城门处,戍边军大将军李勇宁笔直的矗立于此,一身黑袍黑甲,双眼直直的盯着前方一行人,寒风吹得黑袍呼呼作响,他满下巴都是黑胡茬子,像一根根钢针似的扎在那似乎饱经风霜的脸上。
一行人提前下马,侍卫牵过缰绳,朝南城门走去,还未到近前,李勇宁却飞奔过来,一把搂住李文彬,用力的拍着李文彬的肩膀一边说道:“三儿啊,你吓咱一大跳啊,咱收到大哥的信件,说你病重一直昏迷不醒,咱都差点要回沈城给你办丧了啊!跟咱说说到底咋回事。”
李文彬在内心疯狂吐槽,前身太争气了,你说你体弱多病就算了,还力竭晕死在娘们肚皮上,身体不好不明白点数吗。还有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二叔,你真是笑死我了啊,刚见面就要给我办丧。
“二叔啊,现在没事了,之前是身体虚弱,现如今已拜师学武半年了,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彬了啊”李文彬心里吐槽归吐槽,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可是真的?,我可听说你是在青楼娘们肚皮上晕倒过去的啊。三儿啊,你别怪二叔啰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那啥不是说年少不知啥啥贵,到老你就后悔莫及了呀。不过你二叔我也让你叔母去找大嫂聊聊家常,趁现在还年轻,多去缠缠大哥。万一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还有个弟弟顶上不是。”李勇宁拉着李文彬进城,边走边说道。
缠缠大哥?我还好好的,就去了次青楼,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练小号了?二叔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少说点。仔细想想怪不得摆烂这半年,母亲看我眼神都不对劲啊,有时长嘘短叹的,有时又欲言又止,原来问题出在这啊。
李文彬开口继续说道:“二叔,那是意外,真是意外,年纪还小,当不得真。经历那次事件之后,痛思根源,还是身子骨太弱,现在已经习武了,而且已经远离女色了啊,不,我的意思是及冠前不近女色。”
唉,还是太小了啊,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个年纪确实小,偏偏这个时代有点地位的男子找女人非常简单,必须要克制住,为了将来。再等等,在长长。
李勇宁一脸怀疑神色加上复杂的目光,上下扫了一眼李文彬,着重看了一下某部位。后者感受到这股复杂的目光,浑身颤抖了一下。却不知落在李勇宁眼里,更加意味深长。
“走吧,先去城楼,让粮草文书交接一下。”李勇宁说道。
此时的李杰终于插上话了,说道:“二叔,三儿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可以缓解大军粮食短缺的问题,此事需与各位将军商议一下。”
“确有此事?”李勇宁转头一脸不信的模样问道。
北城门楼内,李文彬再次把军屯制一一道出后,李勇宁却陷入沉思,思量片刻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口说道,“三儿,你能想到此法确实有长进了啊。二叔颇为欣慰啊。但此法有弊端吧,如若其他将领兴起侵吞开垦的土地将如何,再有就是原先的土地是有主的,虽暂时没人种地,却隶属百姓的根。地契也属百姓所有,军队占地此举,岂不是与民争利?如若百姓回来后该当如何,看到土地被占岂不闹到上吊。还有一点,占地后虽属军队,如何保证兵士尽心尽力耕地?”
李文彬内心颇为不平静,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粗犷汉子二叔,内心如此细腻,就单单说军队囤地耕种,便是想到如此深的地步,利弊分析的如此透彻。看来还是不能小瞧任何人。
片刻后,李文彬整理思绪继续说道:“所有的制度,制定前都是往好的方向去想的,当然不可否认其中确实会存在许多可操作的空间,若是遇到心术不正的将领,制度确实是偏向掌权的一方。所以必须要存在着监察。杜绝坏虫滋生。首先其一确定需要屯占的土地所有者,若迁移到后方城池,根据占地多少,肥沃程度,就近安排分配土地,分配的土地肥力不足则多分配一些。保证让百姓不吃亏。”
还未等李文彬说完,李勇宁抬手示意停止,并吩咐亲兵:“去,通知所有万户侯以上领兵将领,以及谋士,立即前来中军大帐参议。”
“是!”侍卫领命而去。
约莫一炷香后,整个中军帅帐将士云集,连带谋士三十号人。众将士身体挺直,右手握拳击胸口,行军礼!
“末将、臣等参见大将军,世子殿下!”
“无需多礼,诸位请坐!找你们来,是世子殿下想出个法子,你们一起来参谋参谋。”
作为一个现代人,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李文彬收起激动的心情。继续从开始说道。片刻后,紧接着“其二,吾将推动军队改革,当兵苦,戍边苦,上战场更苦,不能因为将士们上战场流血拼命,后方家人却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当初是因为饿,想吃饱饭而进军队,此后吾必将改革,将士们也将可领到每月津贴银两,战死的将士,抚恤金,以及有父母子女者,必将受到关照,想读书者,想进军队者优先入取,现在吾年纪尚小,但此心不改!封地内现如今缺粮,边关重要,必须革新,哪怕备受争议,吾也不想看到将士们缩衣减食、爬冰卧雪守边关,具体军革条款,吾将尽心尽力完善。边关军屯之事,请诸君共勉!”
“末将、臣等叩谢世子殿下隆恩。愿为世子殿下效死!”声音宏大,震耳欲聋。
在这个时代,人命真如草芥,更何况大头兵,偏偏李文彬最见不得这个。从进城后,目之所向,所有兵士眼神坚毅,却无光。从当初灾荒为了一口饱饭,加入军队,从此眼中只有训练、战争、负伤、牺牲。然则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负伤后基本生活难以自理,只能退役到后方,领取微薄的抚恤金找个乡村角落等待生命终结。牺牲者,封地内还好些,毕竟逍遥王压着,抚恤金还能到家庭手中,但也只能是微薄的一点。青壮男丁始终是一个家庭的主要劳力,一旦牺牲,那家庭基本垮掉一半。剩下的一半如何能存活下去。战争,哪有不死人的。而李文彬终究是现代人,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家庭破灭却无力呻吟。不,改变,迫切想要改变,然则封地始终太过贫苦,缺银缺粮,谈何容易。
怀着沉重的心情,跟随二叔前往城中府邸。
“三儿啊,终究还是长大了些,也懂事了些。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改革谈何容易,大哥雄才大略,历经艰难磨难才有了如今这局面,世家、奸商,做啥事都绕不开他们,俗话说百年王朝,千年世家。如今关外战事刚停不久,关内的火又有燃起来的迹象。现如今封地内家家户户男丁十不存一,二叔真的怕再起战乱,人都要死光咯。”
“二叔,如若是说,我想法子,把女丁家眷集中起来开作坊,出产商品运到海外或者关内售卖,发展经济,此法可行?”
“没想到啊,你小子比你爹还大胆,我们李家虽然开明,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但这却也是冒天下之大不违啊。妇人抛头露面,始终还是有很多腐朽放不下所谓的颜面呐。你就不怕背负天下骂名吗?”李勇宁说道。
“这我怕啥呀,封地内男丁都快没了,不自救难道还靠别人救济?现如今爹还能找朝廷要来粮食补给,但是呢,邻国间常年边境战乱不断,如若是以往的大楚还有些能力支撑,不过现在内忧外患不断,可说不准了啊!说得难听些若是朝廷哪天没了,我们封地又当如何呢。百姓又该如何自处?如今风雨缥缈,必须如此了!哪怕背负骂名,也让我先行。正如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大丈夫正如斯也!”李文彬说道。作为现代人,如果连解放生产力都不知的话,那也太丢人了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