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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玉还是走了,张叔一脸纠结看着小丫头步履蹒跚走了,想挽留养着,但是却不敢。这还是这些天第一次听到小丫头说如此多的话,声音脆生生的,好听极了。
小冬玉知道不能给张叔惹来麻烦,所以走出来了,但是天大地大,却不知往哪边走去,茫然的走窜在街头,似与周围格格不入,渴了去城外河边喝点水,饿了跪坐在城门前不远乞讨吃食,有时候也会去一些酒楼饭馆后街找点吃的,虽然已经腐臭了,小丫头为了活着还是肯吃。晚上就抱着小被褥到城外残破的小庙中歇息,虽然里面也有一些乞丐,但是小丫头每次都只能默默躲到墙角的角落去,不敢说话。躺下的那一刻,身上的疼痛告诉她,她还活着,而且第一次享受到所谓的自由,不受人管辖,不被人无端打骂,不需要去在意别人的脸色。想着存够银子要回王家村去,要给父母立碑烧纸钱,要在半坡那间屋里度过余生,陪伴着父母。想着想着,内心有些欢喜,也有了一丝光彩。
终究还是命运,命里有时终须有,她的劫难还没完,杜家的迫害还没结束。自小巷子走出来后半月有余,小丫头此时正在城门口不远处跪坐着乞讨,她半月来运气比较好,存了有六枚铜钱。身上的伤害还在,并没有消失,小家伙没有买汤药,是熬过来的。厄运终究还是朝她伸出了手,杜子建早晨带着一帮恶仆出城游玩,此时太阳已经快下山,城门口附近来往人极多,小冬玉虽每日乞讨,却也每日到河边打理得干净。正巧杜子建一眼就看到跪坐在那的身影,叫停车马,带着一帮恶仆朝着走去,来往的百姓都意识到不妙,却没人敢阻拦。
“贱人,你还敢乞讨,你是杜家出来的下人,在这乞讨真是丢光杜家的脸面。”刚临近,还未等杜子建开口,一下人就急忙先开口恶狠狠说道,原本没什么大问题,却直接关系到杜家颜面,杜子建面色也是一沉。
开口喝道:“来人啊,将这贱人打出去,不准在这丢人现眼。”
众恶仆威逼上前抽出棍子,不问青红皂白朝着小丫头打去,小丫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棍子打翻在地上,哭喊声让人眼眶发酸,无奈。没多久小家伙浑身是血,嘴角、鼻子都流出鲜红血液来,仿佛一条鲜活的生命要逝去了,毫无疑问,继续打下去小冬玉肯定会被活活打死。围观一道士看不下去连忙出头制止,保护在小丫头身旁。其中一下人小声对着杜子建说了些什么,杜子建挥挥手。一恶仆忙趴下身子,杜子建踩着其身上,上了马车。
道士急忙探下身去,探了探小冬玉鼻息,用破烂的道袍,裹着小小的身躯抱起来了。
“唉唉唉。老道,给我放下,你敢跟杜家作对吗!!”一恶仆看老道将小冬玉抱起后恶狠狠威胁说道。
“花有重开日,人无在少年!”道士说完不等众人反应,直接朝道观方向走去。
“哎,真是苦命的孩子。如此小的年纪遭此劫。”
“希望能活吧。”
“如若留下残疾,生不如死,还不如早点了结痛快。”
“狗嘴连人话都不会说,不过这世道是这样,如果挺不过来,那就希望她下辈子能投胎到盛世去吧!生逢乱死,人命当真如草芥般啊!!!”围观群众摇头叹息纷纷离去。
三个月后,龙虎山道观脚下,着一身素衣,面容娇好,整副五官看上去非常和谐,身高五尺又三,而束起的长发,却看上去带些英气!此人正是逍遥王妃,渤海四大世家之一叶家人,叶璟雯。在她一旁穿着普通,算不上富贵的少年。年仅六周岁的少年李文彬,虎头虎脑的模样四处打量着周围。
“娘亲,这些老道士会法术吗?住在此地,不会觉得乏闷吗?话说这些人看上去煞实唬人,能不能飞檐走壁呀?”少年李文彬嬉笑的开口问道,而眼神到最后却愈来愈亮!
“你这虎孩子,从哪听来的谣言,不说其他地方学道之人,单单这龙虎山道观上的道士,确实是有人间清醒之辈,天下大乱,下山拯救苍生为己任,看不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边关战起,多次派遣门下子弟加入军中一同抗击女真人!就是你爹,也颇为欣赏道士。这些人习得武义,智谋无双,就是飞檐走壁这些过于夸张,无非就是借力而为罢了。你小小年纪切勿多想。”叶璟雯语气颇为无奈的开口教导小三儿。
山脚下早已有道士等候,见到来人后上前拱手问候道:“龙虎山第一百二十八代掌门师弟陈守,携弟子见过逍遥王妃、世子殿下。”
“陈天师无需多礼,此番多有打扰请诸位天师多有担待!”
“王妃多施仁义于黎民百姓,挽回多少家庭破败,救活人命不知凡几,草民无比敬佩,师兄更是对王妃无比叹服。当得起这一拜!王妃请登山,师兄早已等候多时。”陈守躬身一拜继续开口说道。
“跟着娘亲,一起上山拜见天师道祖!到山顶上不得无礼!”叶璟雯说着牵着小三儿的小手,一行人沿着石阶,朝着道观攀爬而上!沿途中遇到不少亭台,设在途中是为了给登山的香客停留歇息用的。
山顶道观前,当代龙虎山掌门钟璃,立身站立于巨石之上,朝下看去,大好山河壮丽映于眼前,一身宽大的灰白道袍于身,将枯瘦的身躯藏于其中。风儿将道袍吹得啪啪作响,七十有六的高龄,精神十分抖擞,面容打理得仍然一丝不苟,雪白胡子迎风而飘,定睛一看卖相确实唬人,嫣然一副世外高人模样。身旁站着嫣然是那天抱走小冬玉中年道士,名为徐天,自幼双亲离世,一路颠沛流离,吃百家饭长大,跟随难民逃荒至沈城,因饥饿寒冷入龙虎山打猎砍柴为生,后打猎受伤流血过多昏厥于小路上,机缘巧合下被山下弟子发现带入道观治疗养伤,此后徐天每日听道士讲经,观其习武。渐渐展现惊人天赋,道法讲究自然,道学进境一日千里,从此得入龙虎山藏书阁,拜于掌门已有二十载。
“师父,王妃此行所为何事,近年来边境女真人不安分,大小战争不下三十余次,师叔师兄们,死伤惨重,龙虎山已现断层事实。”徐天感慨的说道。
“近来抱回的那小丫头伤势如何了?”钟璃并未答话,反而转问道。
徐天也摸不着头脑师傅突然转变话题,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外伤已无大碍,就是心病未除,沉闷寡言,不知具体姓名,也无得知其具体身份来历。”
“龙虎山乃天师一脉相承,纵观道观历史,从未有过收留女弟子先例,我观那小丫头天生体寒,眸子深处却有暖风如玉之感,取名为冬玉吧,你安排其至道观门前打扫,王妃心存善意,性子柔软,而世子从小性子跳脱。若是王妃教导一番后,入得世子门下,也当得两人互补。小丫头得进王府也算得一桩幸事吧。”钟璃道完后不再说话。背负双手,转身朝着观大门前走去。
“是,弟子这就去安排。”徐天拱手行礼告退。
而另一边,攀爬的众人,早已精疲力尽,李文彬更是撒娇不走,由护卫背着。众人在亭中足足歇脚半柱香后,才继续攀爬,李文彬边走边对着陈守等人鼓着嘴嘟囔说道:“你们这些老道,建在山上,不是折磨人吗?”
陈守等道士开口微笑说道:“世子有所不知,道法讲自然,盛世深山习武义,乱世下山救苍生!我等道士不愿沾染太多世俗红尘,然而在深山上却一心问道,专心修行。”
而李文彬还想嘟囔着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王妃打断,“陈天师莫怪,小儿年纪尚小,不懂礼数,给陈天师赔个不是。”
陈守摆摆手不在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到山顶观前,入眼是由一块块青石板拼成的巨大校场,正前方是一方巨大的四方鼎,周围都是有白石刻凿而成的围栏,道观不大,也算不得雄伟,整片道观建筑群由一座正殿,周边三座偏殿拱卫构成,其中许多巨树林立,却寻不得其中规律,然偏殿后确是连成一片的茅草屋,一旁还有许多小菜园。而许多鸟、鹤小动物慢悠悠走在青石板上。整座道观看上去是非常平和,自然。寻不得半点毛病。
而李文彬却是看到,广场边上个有小小身影,穿着一身灰白素衣袍,异常宽大不合身,拿着比身体还高的扫把在清理落叶,一头乌黑的柔顺长发此时却是散落在肩膀上。这一路上,马车又是颠簸,爬阶无趣又累,一个个老道古板无趣至极,好不容易遇到个与他同龄的玩伴,李文彬顿时来了兴趣,也不管其他了,摇头晃脑朝着小身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