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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到身体,林华首先感知到的是意识中奥赛尔那痛苦不堪的挣扎和吼叫。
他受到了林华身上因为自我保护而涌出的星海力量的冲击,如果不奋力挣脱契约就一定会死,因此他的挣扎非常疯狂,已经到了不惜一切的地步。
好在,林华在他彻底狂化的前一秒回归了意识。
星海的力量骤然降低,奥赛尔得以有了喘息之机,但他有了喘息的机会,林华的状况却非常急迫。
他的脚踝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根漆黑的触手,触手是从岛屿下方爬上来的。
如果此刻有人能往岛屿下方看的话就会发现,原本被薄雾笼罩,朦胧不清的悬崖之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裂缝,一根根蠕动的触须正本能的上涌,想要将一切接触到的事物拖入裂缝之中。
等奥赛尔的躁动终于有了缓冲,一直被拦在外面的达达利亚因此有了机会。
他毫不犹豫地开启了魔王武装,魔王之刃在地上借力,灵活穿过了奥赛尔庞大的身形,落在了蛇躯另一边。
林华的右手忽然被人抓住,他的注意力从自己脚踝上转移,看见了一身铠甲的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的声音有些发闷:“醒了没?咳——!把你这些力量收起来!”
林华这才意识到,星海的力量并没有因为自己清醒而减退,而达达利亚正是承受着这样的压力抓住自己的。
林华闭上眼睛,刚想说没事,身体忽然一沉,整个人朝着悬崖的方向滑去。
达达利亚因为猝不及防也被往悬崖边拉了几步。
“什么东西?”
他有些惊愕,看向了林华的脚踝。
黑色黏腻的触手正一点点从林华的脚踝往上缠,越来越紧。
林华轻哼一声,脸色发白。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复杂情绪,那是他在梦里高塔里感受过的,由无数负面情感混杂在一起的庞大情绪流。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林华的眼睛里涌出,他的太阳穴有青筋跳起,非常吃力地竭力抑制这种情绪流对自己的影响。
他想起了自己触碰过的那块黑色壁画,是他当时的动作导致了这个结果吗?
正是因此他当时才会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
林华脑海中艰难思考,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被拉向悬崖,他的半边身子已经吊在了悬崖外。
情况显得非常危急。
达达利亚低声骂了一句,手中的长刃随着他的动作脱手,锋利的刀刃打着转飞向悬崖之下,刹那切断了林华扯着的漆黑触手,他的另一只手则用力将林华从悬崖边拖了回来。
林华骤然轻松下来的呼气声在耳边响起,达达利亚的目光从悬崖之下收回:“受伤了?”
“咳,咳咳,你先…放开我。”林华艰难道。
达达利亚将他安置在自己身后还算平坦的地面上,观察他身上的情况。
看起来并没有外伤。
“我没事。”缓了一会儿,林华才开口。
与此同时,已经精疲力尽的奥赛尔身体缩小成了手指粗的小蛇,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方才被刺激的他,几乎耗费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挣扎。
可惜契约的力量牢不可破,如果不是林华最后清醒过来,他恐怕会被那股力量弄死。
“林华!”
伊尔明这才被莱茵多特放开,他连忙冲到了林华面前,紧张地看着他:“你没事吧?受伤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接二连三的问题抛出,林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后续上前来的莱茵多特打断了:“陛下,书记官大人现在需要休息,而我也还有事情没做完呢,您的关心还是放在稍后吧。只不过到那时书记官会不会接受就不一定了~”
“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做什么?”伊尔明咬牙回头。
林华也不由得看向了莱茵多特,对这个女人多了几分敌意。
莱茵多特挥了挥手,一具少年的身体突兀地从虚空浮现出来:“书记官大人,我可是来给你送身体的,你怎么能对我露出敌意呢?那本书明明就是这位抢过去的啊。”
她指了指达达利亚,有些可怜地说道。
达达利亚有些心不在焉,对莱茵多特的指责无动于衷。
从那具少年身体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林华的注意力就完全放在了他的身上,伊尔明也同样如此,他比现在的林华更清楚莱茵多特的能力,所以第一时间就猜想这个身体是莱茵多特利用生命炼金创造出来的。
“你怎么敢!”伊尔明怒不可遏。
尽管坎瑞亚依赖生命炼金,但他很久以前就禁止过莱茵多特研究林华的身体!
“不这样做怎么让书记官大人扛过当年您给他的那东西带来的痛苦呢?您还不知道吧,您那东西生生折磨了书记官大人三年呢~”莱茵多特呵呵一笑,最终看向了林华,
“这是你原本的那具身体,换回它你就能站起来了哦~连同你的记忆也会一起回来。”
林华骤然间明白了。
博士曾经说过的话重新浮现于脑海:“贝索涅斯,这具身体现在是你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
还有皮耶罗也曾经提醒过自己类似的问题,他们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需要多久,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林华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多久,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明白,自己现在需要这具原本的身体。
“换回来并不需要多久,这原本就是你的身体,灵魂非常契合,只是后续整理庞大的记忆恐怕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至于代价嘛……”莱茵多特笑了笑,无视了伊尔明阴沉的眼神,“把你现在这具身体还给我就好,放心,我不会用他做什么的,保证~”
这不是一个很难做的选择,但就在他即将答应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达达利亚打断了他们:“换一个地方做这种事吧,这里并不安全。”
他的话提醒了众人,莱茵多特指了指对面的建筑:“那就去那座遗迹吧。”
“你将画师带过去吧。”达达利亚看向伊尔明,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伊尔明没有多说,弯腰将林华抱起来,朝着对面的遗迹建筑走去,达达利亚则走到昏迷不醒的奥赛尔身边,弯腰将其捡了起来,慢慢跟在所有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