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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怎么会……”她不停地摇头，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问出心底的反驳：“倘若你真的不喜欢我，便不会做那个梦了……难道不是吗？”
那个梦境难道不是雪宥的潜意识吗？
即便不很爱她，一丝一毫的喜欢也没有吗？
听她提起那晚荒诞不经的梦境，周雪宥身形一僵，瞳孔急遽收缩，心中的绞痛感愈发真实。
他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要把掌心冰凉的石头掐进肉里，指节狠狠磨出鲜血，好似十指连心的疼才能抵消那份苦楚。
“我讨厌那个梦境。”
周雪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全是分明的恨意。
他恨梦境里的她和自己。
他痛恨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他应该尽早自戕，而不是把她也拽入梦魇，差点害俩人一道丧命。
她不欠他什么，不必陪他一起死。
他头好疼，心里也疼，亦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爱她，还是受了魔物的蛊惑？
爱？他有资格吗？
脑海中不断回响杂乱的噪声，闪现过真假掺半的画面。
一会儿是她紧握旁人的手，一会儿是她同旁人相拥，她笑得那样开心愉悦，伴随着吵吵嚷嚷叠杂的画外音，充满不屑的讥诮意味：“你配爱她吗？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
“她明知你不配爱她，她只是要让你再经历一次痛彻心扉的疼！她的目的是看你痛苦挣扎的模样！如同在梦境的最后，给你致命一击！”
……
“雪宥！”
慕芷萝并不知晓他此时的脑中有多么混乱，她不肯相信他一点儿也不爱她，遂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不是的……我……我很喜欢那个梦！我也很喜欢梦里的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想看你难过也不想再看你受伤……”
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
然而少年疏离地望着她，眸中不见半分情意，甚至透出一股憎恶之意：“慕芷萝，我讨厌那个梦，我更讨厌梦里的你。”
“即使是现在，我也讨厌你这副说爱我的样子。”
同梦中太过相似的画面，他痛恨亦畏惧这样的画面，虚假的美好最擅于拿捏人的软肋。
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不需要这薄弱的、一触即痛的爱意。
慕芷萝身躯晃了晃，明澄的眼神逐渐空洞，宛若一下堕入了黑暗的深谷。
雪宥说……他讨厌她……
他说的是真话吗？
少女低下头，盯住手心里盘绕的红线，眉尖微微一动，眼底倏地掠过一簇微光，好似攥住了最后的希望。
红线一头绕在细白的右腕上，她迈进一步，伸出手将另一头递给他，语气平然沉静，缓缓说道：“这是姻缘牵，如果你心中对我有情，它就会缠绕在一起，化作两条取不下的手绳。但如果你对我确实无情，便也不会发生……”
“雪宥，你敢拿吗？你敢试试吗？”
试试看你心里到底爱不爱我。
闻言，周雪宥垂目不语，目光落在她指间那条看似普通的红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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