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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无疑是人类进步的一截阶梯。
因为接触到了火,被烧伤烫伤,那种无比的疼痛使得原始人哀嚎,恐惧,但也促进了原始人的思维,所以原始人知道了火的厉害,并且开始试图掌握控制火。
就像是当骠骑将军斐潜大规模的使用骑兵,并且在中原狂飙的时候,身处于中原的山东之人才像是忽然回忆起了当年匈奴侵袭大汉的痛苦,并且开始努力的追赶斐潜的脚步,试图豁免和掌握这一份的痛苦,不再自身承受,却能加于他人之身。
无他,只不过是山东承受了一次北地的痛苦,于是终于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有多痛而已。
而在之前,山东都觉得北地收到了胡人侵袭,那不过就是受点侵袭,小事。
大多数的时候,菊花比脑壳子重要。
幽北,无疑就是中原山东之辈的盗火之地。
辛评出使回来了,在了渔阳详细的向曹纯汇报着他在常山新城的所见所闻。
曹纯站在地图之前,听着辛评的叙述。
曹纯无疑就想要做这么一个盗火者,他希望能够将火偷回来,传授给曹军,然后让曹军也能驰骋沙场,成为战场上的主宰。
说起来当然容易。就像是有人觉得渔阳有盐有铁,虽然不产战马,但是拿着盐铁和北面的胡人置换,那么还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么?一些山东士族子弟以为土地是可以无限量的出产庄禾的,所以胡人的战马,牛羊等等,同样在他们的认知里面也是无限量的…
但是现实是胡人的马也不是无限量的,同样也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最简单的一种限制,就是胡人交易出来的战马,基本上是阉马。就像是汉人给胡人的铁器,也大部分都是特等品,或者说特制品一样。
同时,和汉人控制铁器一样,战马也是受到胡人控制的资源,不是说随意什么时候进行交易都有货的。很多胡人宁可和汉人交易肉食的牛羊,就是不愿意出售可以用于战事的马匹。
曹纯只能是一边做交易买,一边自己养,同时还要时不时的去零元购一番。
可惜市场永远是第一名吃肉,第二名和第三名喝汤,三甲之外的便是趴在地上捡前面三个人指缝里面掉出来的残渣。然后斐潜这个家伙,不仅是占据了第一名的位置,而且还分出了贾诩和赵云占了第二个和第三个的坑,到了曹纯这里的时候,就只能是在地上趴着,撅着屁股捡残渣了。
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曹纯就觉得后槽牙一阵痒痒。
现在,似乎有了一些挺直腰杆的机会。
如果说在中原腹地,还能看到一些残存的绿色眷念着大地的话,那么在幽北大漠区域,基本上就是一派草枯木萎料峭阴霾的严冬景色了。从北方呼啸而来的寒风,在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荒凉草滩上肆虐,卷起一切能卷起的东西,然后砸落下来,顺便也砸落了惨淡的太阳,砸落了零碎的冰渣。
铅灰色的云块被寒风驱赶着,缓缓地移动。
在北面的远方,似乎层层叠叠的云层被累积起来,越堆越高,就像是一座即将崩塌的云山,但是谁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彻底的倒塌下来。
前几日,收到了前锋营军报…曹纯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是碰见了胡人…
胡人?辛评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
这算是什么军报?
不过想了想前锋营地的主将夏侯氏,那么似乎也能理解了。
在前几天的时候,大概是傍晚到夜间时分,外出游弋巡查的一队曹军斥候,在沽水以西大约百许里的一个小泽之处巡逻的时候,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胡人偷袭。
仓促应战的曹兵斥候吃了点小亏,死了两个人。
结果回报夏侯的时候,夏侯尚判断这不过就是一些残余乌桓人,所以也不是很在意,也就没有把消息报告中军。
前天上午,前去驱赶这批残余乌桓的一队曹军骑兵又被打回来,前锋营地这才稍微有了点重视,但是他们依旧没有警觉,直到昨天中午派去肃清这些所谓贼军的一曲骑兵,遭遇到人数差不多的胡人骑兵,并且被胡人伏击的时候,前锋营地的夏侯尚这才慌乱起来,急急向曹纯报告。
正常情况下,军报需要写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具体什么分布,数目有多少等等,可是在前前后后三次战斗接触,夏侯尚愣是没能搞清楚!
夏侯尚没搞清楚,当然也就不可能给与曹纯一个准确的信息,所以到了曹纯的口中,便只是表示有胡人,但具体是哪一个部落的胡人,亦或是不是真胡人,一律不清楚。
而且在最开始遇到了胡人的时候,夏侯尚就应该上报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夏侯尚竟然很是武勇的派遣了两次部队,企图前去剿灭这些冒出来的胡人,结果等到一曲的骑兵撞到了铁板上,头破血流之后才想起要和曹纯报备一下…
听了曹纯的分享,辛评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辛评能多多少少的猜出夏侯尚究竟在想着一些什么,毕竟之前夏侯尚被曹操狠狠批了一顿,被夺了将军位,降为校尉,同时夏侯子江再次被罚,被派往了辽东边陲值守。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罚归罚,依旧继续让夏侯尚在幽北带兵。
这其中的味道,辛评多多少少能品味一二…
如今曹纯向辛评述说此事,表面上是想要请辛评参详,其中未必没有想要让辛评转告上报曹操的意思。
辛评决定装傻。谁都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更何况是打这种曹氏夏侯氏内部的小报告。这种事情,能少参合就少参合。
大帐之内的氛围一下变得有些沉闷了下来。
曹纯咬着后槽牙。
他有一种预感,夏侯尚将会成为他后腿上的最大的一个挂件。可是这种事情,他没办法说。他之前就已经隐晦的向曹操表示过,但是曹操处于政治上的考量,还是将夏侯尚留在了渔阳,只是处罚和驱逐了夏侯子江。
按照政治上面来说,平衡才是一切。
就像是大汉帝王若是上一波用了山西的人之后,下一波就会侧重于用一下山东人一样,简单来说为的就是取得政治上面的平衡,可是当下幽北能讲政治么?
可是辛评显然不愿意接这个事情,曹纯也有些无奈。
帐篷里安静极了。
帅帐外也没有什么声响。
只有远处似乎有兵卒正在交接换岗,集合整队的号令一声接着一声。
曹纯可以一直不说话,辛评却不能一直不讲话,见大帐之内沉闷的气氛宛如石头一样的压下来,辛评最后也不得不打破了沉寂,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将军,胡人多半是北面避寒而来…虽说有些威胁,但是…关键还是北域都护府…
曹纯缓缓的点了点头。
夏侯尚蠢,但是曹纯他不能也跟着蠢。
夏侯尚只会上报一个遇到了敌人,但是曹纯要考虑着近千的胡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沽水区域?为什么会在这里停留下来?是为了取水,还是在等待后续的人马?亦或是这些人迷失了方向,走错了地方?
如果是在等后续的大部队,那么这一支数量不小的胡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目的又是要前往何处?是准备侵袭渔阳这里,还是说…
而且迟钝得像是一头猪一样的夏侯尚都发现了这群胡人,骠骑一方的北域都护府是不是也应该发现了这些胡人?然后北域都护府又会如何进行处置?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一系列的问题,当下就象走马灯一样在曹纯脑子里盘旋往复,往往一个问题还没得出结论,另外一个问题就紧跟着冒了出来,晃荡得他脑仁都有些疼。这些问题,也不是完全孤立的,其相互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个问题都可能存在多个的答案,而每一种可能存在的答案也都会牵扯到另外一个或者几个问题的最后结果…
这些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
眼前的辛评显得小心谨慎,说话也是尽可能的简短准确,不多说一句废话,就像是当年的沮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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