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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睡会儿。”
唐昀的眼睛滴完眼药水后有些怕光。他将车钥匙抛给李一成，自己则拉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
“嘟嘟嘟——”
李一成开着局里的桑塔纳，载着眼睛不适的唐昀朝着宛平南路444号精神疾病中心驶去。
马路上车辆湍急，一辆宝马x5打着远光灯从对面飞速闪过。两车擦身而过时，能清晰听到震耳欲聋的rap音乐。
李一成面色不虞，对这群无视交通安全的年轻人十分不满。
“成哥——”
唐昀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
他很了解李一成的暴脾气，怕他生气误了事。赶紧将车载空调温度降低至18c，冰凉的冷气吹过来，再大的火气都得熄灭。
唐昀还趁机机智的打岔，问起了对刘秀婷还有没有印象。
等着红绿灯，李一成烦躁的心情缓和了些。
看着阳光炙烤下热流涌动的水泥马路，他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
“我还真有点印象。”
李一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那个女人挺疯的，”他摇摇头补上一句，“也挺可怜。”
“那是个秋天吧？”
李一成扭头看向唐昀，想和他确认一下时间。唐昀冲他点点头。
“是秋天。”
“那时候局里楼下桂花正好开了。”
李一成看向绿化带里种着的绿植，阳光炙烤下叶片有点蔫巴了，就像那个女人身上皱巴巴的裙子一样。
他叹了口气。
“孩子没了，人能不疯嘛。。。”
为人父母，他能体会刘秀婷的心情。
闪烁的红灯预示着倒数321。
李一成收回心神，一脚油门，破旧的桑塔纳开出去老远。
唐昀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觉得这起案件处处透露着矛盾。
“成哥，刘秀婷孩子这起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给我交个底吧。”
唐昀不想啥也不知道的贸然掉进一个无解的案子里。
“我那时候忙手头上一起情杀案，没怎么关注。”
他对刘秀婷及其孩子的事，确实不甚了解。
李一成正了正神，开始仔细回想一年半前那个秋天的闹剧。
“刘秀婷跟她丈夫离婚了，她是个全职主妇，没有个人收入。孩子也已经超过3岁，不符合法院一般要求的年幼子女抚养权交由母亲这条。”
“孩子判给了父亲。”
“父亲就把孩子送到外省学艺术去了。这下子见不着孩子，她就又哭又闹的。”
李一成顿了顿，叹了口气。
“派出所接到过好几次报案，刘秀婷都说她前夫虐待儿童。但是和外省市的公安部门了解情况后，证实了虐待是子虚乌有的。”
“她儿子上的是艺术院校，寄宿制的。父亲看都看的很少，哪里还能去虐待呢。”
唐昀这时插了句话。
“那她是怎么又闹到局里来了？”
“派出所民事调解不了吗？”
突然的停车让轮胎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李一成急踩刹车，一个野猫狰狞着露出尖牙，从桑塔纳车轮前冒出头来。
野猫全身毛色漆黑，眼神幽幽的看着车内的两人，像是个危险的信号。
“唉——”
李一成顺势将车停在了路边。
“她这么不依不饶的总去骚扰前夫一家，有一次上升到了肢体冲突。”
“她丈夫找了几个人，都有点涉黑背景的。几个男人带着棍棒摸到了刘秀婷的父母家。”
唐昀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在座椅上坐直了。
“发生什么事？”
“刘秀婷的父亲被打伤了脑袋，母亲惊吓过度。”
“那些人下手有分寸的，是惯会吓唬人的。”
“血流了不少，都没伤及性命。拘留所里蹲个几天也就出去了。”
宛平南路附近的一个路边停车场里，李一成絮絮叨叨接着说。
“但是刘秀婷吧，她非说孩子在家。”
“说孩子从外地被她接回家，现在又被孩子爸爸给抢走了。”
“整个事情都挺莫名其妙的。”
他下车点上一根烟，趁着还没进444号精神疾病中心，抓紧抽上几口。
唐昀看着病院的白墙红瓦，表情有些凝重。
他跳过孩子的话题，转而询问起刘秀婷是怎么住进精神病院的。
这事李一成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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