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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究所里，杜凯整天用激光打这个打那个，分析这个分辨那个，那些该死的电子在各种情形下拥有无数的不确定性，这让科学家们一次又一次的欢呼雀跃，搞出来了无数的东西。磁场，电子，超导体，高分子，强原子，整天在脑子里转，转出了一个银河系，然而这有什么用呢，能够解决他的问题吗，能够阻止他的珊迪跟他发脾气吗？
第二天，杜凯的脑子莫名的开始混乱，看什么都不顺眼，他想朝着某件东西发一通火，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干过，所以，那压抑的情绪就一直没有发泄出来。
不，这不怨珊迪，他有时候也怀疑他所作的一切，他的珊迪坚定的认为他更合适去做一个总裁而不是去做一个科学家，有时候他认为他的珊迪没有错。
这该死的研究，为什么研究起来那么难，难道是因为真正的天才根本没有在一个领域里创造世界？还是我们创造的逻辑语言根本无法将这些现象归纳为一体？他相信他研究的东西一定会给他带来他想要的东西，可是在某一个瞬间，他忽然看到了爱因斯坦的脸，大师在嘲笑他，渺小，卑鄙，无耻，龌龊，可怜，而这正是他在他的女人眼里的样子，让人恶心。
心态不好做实验是非常危险的，那零下两百多度的氮和氦不是闹着玩的，一种本能得退缩让他放下了手里所有的工作，在被冻结的大脑里，思想和情感一样都是凝固的，也如同这昏天黑地的世界。
他希望能够有所获得，以慰藉他这三十年来的付出和人生，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努力活成一个人样为什么那么难。
即使这一切可以放下，他研究的东西能够让外面停止刮风吗？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出去，终于发现外面的景象比他的内心还要糟糕，来了这么久了，总得让他去钓一次鱼吧？无论什么事情，重要还是不重要，如果有所遗憾，人生总归是不完美的。
他的好友杜飞倒是非常喜欢这样的恶劣天气，因为无法出门，那些有钱人就会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听他讲他弄来的那些古董，他总想用古董的价值观来改变那些人的生意观，但是，他从来不告诉那些人他的古董是哪里生产的。
在他眼里，秦始皇都是个古董大拿，为后人留下了无数的宝贝。那些西方的生意人什么时候研究过秦始皇，他们用激光把古董打一遍，机器告诉他们那个陶器用的土就是从几千年前黄土高坡上挖出来的，秦始皇曾经捧着它喝过酒。
杜飞对土没啥研究，但是，他们用的那个仪器他却仿佛钻研了几十年，像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老朋友，看着它们甚至比看着这些来自故乡的土还要亲切。
一杯咖啡喝完，一万欧就进了他的账户里，但是，你要相信，他不会去plaa酒吧找那个总是对他眉飞色舞的小妞。
他很有分寸，一万欧他很满意，虽然是蒙人，他却计算过，按照西方人劳动力的价值来算得话，他的时间加上学识就价值八千欧，还有他动用的脑神经要远远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西方人类，无论怎么说吧，那个罐子卖一万欧就值这个价。
他的仓库里还有很多罐子，从墓地里挖出来的土做得东西得赶紧弄出去，总放着不吉利。
来到外国他才发现，搞科研不是他的长项，糊弄人才是，这些人的智商跟z国人比差远了。
他驱车来到了他女友工作的超市，是的，她的女友是一个收银员，收入一个月只有一千欧，他刚卖掉的那个罐子几乎等于她一年的收入。是的，他就喜欢这样的姑娘，学历太高的姑娘太麻烦，消费太高的姑娘真心养不起，他的艾萨再理想不过了，这个丫头是好几个欧洲人种的混血，典型的欧洲人模样，长相和身材上都无可挑剔，这就够了。
艾萨脖子上挂着一串宝石项链，是他送的，价值十万欧，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送给她这个东西，现在比他的所有财产都值钱。也许他认为这笔财产在她身上比在自己身上更安全，没有人会相信那串挂在一个收银员脖子上的项链会价值十万欧，连艾萨都不相信，她的杜飞是个抠门的吝啬鬼。
不过，这串项链还是很漂亮的，五六颗红宝石照映着她的面孔，看上去光彩夺目。
他喜欢那些红宝石，也喜欢她，两者都是好东西，让他欣赏的东西，也都让他爱不释手，可是他喜欢的宝石项链弄回来了，往哪放？唯独挂在她的脖子上最合适。
他盯住她看了很长时间，决定给她起一个以c字母打头的高贵一点的名字，她的名字很长，不好记，而艾萨的叫法他也不喜欢，特别是昨天遇到一个小混混竟然也发艾萨这个音，关键他还是个男的，一双小眼睛，一个塌鼻梁和满脸的麻子，欧洲人长这么丑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艾萨要给他介绍一个大客户，但是他要百分之三十的提成，于是，他又把价码提高了百分之五十。这单生意如果做成了，他就不在这里呆了，回国去。他还是认为，z国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而这里的环境就像这个鬼天气一样，让人无法心安。
超市里就两三个顾客，却逛了很长时间，他很怀疑那些人不是来买东西的，人们已经过了恐慌期，先前的过度储备也快到保质期了，得尽快解决掉，而以后，他们也不会再那么干了，所以，最近很少有人出来买东西。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里的超市学习z国之后几乎看不到现金，那些亡命徒也不傻，要干也要干一把值得的。
好吧，他们是来避风雨的，可是，这风什么时候能够停呢？
一辆胖子专用电动车在超市门口停了下来，一个超级大胖子挪动着身体从狭窄的门里挤了进去，只用了一分钟时间就收拾了两大包东西来到收银处，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然后开着他臃肿的汽车走了。
收银台里的艾萨很高兴，今天的售卖任务竟然就这样完成了。
她朝还逗留在里面的几个人说了什么，那几个人便很不情愿的都出来了。
坐在汽车里的杜飞哀叹一声，他的生活为什么这么他妈的悲催，他极其的希望把自己对生活的理想和欲望降到和艾萨同一等级的水平，看，她多么快乐。
艾萨关闭了超市，钻进了他的汽车里。
“这两天我要谈一笔大买卖，等做成了，你就跟我回国，去拥有伟大文明的z国生活，怎么样？”杜飞说道。
艾萨听了激动的捂着自己的胸脯，“我可以吗？”
外国人总是这样，要么就太自信，要么就一点都不自信。
我可以吗？多么生疏，他白了她一眼：“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愿意，你要娶我吗？”
“当然。”
“呕，亲爱的，我爱死你了。”
这样的问答就像在上帝面前发誓一样，立下宏大的承诺，不允许违背，否则，坠入地狱，永无救赎。
他们驱车来到仓库，在很多不值钱的工艺品之中有一个大箱子，里面有在国内精心打造的陶罐子，看上去就跟在博物馆里展出的汉朝罐子一模一样，秦始皇多么了不起的一个男人啊，可是他连一个超市里只卖一欧元的碗都没有见过，而他用过的青铜酒器早就烂成渣了，他的墓都被人盗过几百次了，这些已经是非常不容易搞到的东西了，价值一百万欧绝对没有问题。
“如果他们肯花一百万来买这些古董，那么，这些，这些，全部都送给他们。”杜飞说道。
“呕，亲爱的，你真是一个好人。”艾萨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我的两年求学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有点兴奋，回国后，他才不愿意去干年薪三十五万的高级工程师那样的工作，让他在一家公司里熬上五年，甚至更久，还不如让他去死，他不愿意，他要开一家公司，一家大公司。
他有预感，这笔生意能成，他的预感从来都很准。
他给杜凯打电话，晚上下班之后聚一聚，他俩可是死党，在这一方土地，他没有别的朋友。
“还有珊迪，把珊迪也叫来。”他挂断电话之前嘱咐道。
杜飞住在一个寄宿家庭里，那个家庭里只有一对老夫妻，老夫妻对他非常好，像父母一样，他很尊敬他们，没事就请几个朋友回来小酌，与两位老人一起同享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