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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很快从诊所回来,说小诊所根本没资格拥有麻醉针这种级别的药物,所以要去一三一、市立医院这种三甲医院才有。
常怀宇看着痛苦难忍的杜李逵,当即决定:“我去开车,咱们先把老杜送到一三一问问。”
常怀宇把军工厂的货车开了过来,拉着杜李逵一起去了一三一医院。
谁知医院的夜班人员根本不买常怀宇的账,无论常怀宇好说歹说,对方就是不给杜李逵打麻醉针,而且不是医院的病人,就更不能随便打。万一把人打死了,这责任算谁的?
杜李逵实在忍不了,开口道:“打死算我倒霉,打吧!我可以签个免责协议。”
“那也不能打!你这都癌症晚期了,打了止痛又不治病,有意义吗?”
“医生,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疼在人家身上,现在只要能止疼就行,不然实在太难熬啊,行行好吧。”
医生扫了一眼杜李逵,发现对方不动了,其实是疼晕了,忍受疼痛忍的身体虚脱了:“你们看,他都睡着了,用不上打针了吧。”
常怀宇心疼的看了眼杜李逵,冲一声说道:“能帮我开几剂麻醉针不?我怕万一他再疼的受不了,到时我让厂里的诊所医生给他打。”
“不好意思,这种药不能开给病人的,有严格规定。”
“那开一针行不行?只要一针。”
“一阵也不行!只有我们院里的医生才可以给他打针。”
“尼玛的,好话赖话都不听,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常怀宇恶狠狠的看向医生,握紧了拳头……
此刻周秉义和郝冬梅在夫妻夜话。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秉义,你们老周家是光字片最有出息的家族,你妹妹古灵精怪心眼多,你的心眼也不少,就秉昆对人最实在,一根筋的实在。”
“老婆,你这话我就不喜欢了!我这么实诚的人,你居然说我心眼多。”
“不多嘛,你看你在我家,简直都成我妈的亲儿子了,总能把她哄高兴,我在我妈面前反而跟个外人一样。”
“你想多了,我在你家生活,那毕竟是你家,虽然你心里认为不分你我,但心理上的感觉是很难去除的。”周秉义想表达寄人篱下不得不讨好主人的那种情景,可又不知如何能准确表达,怕是一个表达不到位,反而让老婆误会了,所以不说了,换了哥话题:“你在你妈面前是不可能跟外人一样的,正因为你们亲,所以你妈才对对你表达她的情绪,而我毕竟是外人,在我面前咱们当然会更客气一些,我也会更客气一些,中间始终有一层分寸感……”
说着说着,家里电话突然响了。
郝冬梅抱怨道:“都几点了,还有人打电话。”
“我去接一下,没准是找我的。”周秉义穿上睡衣去楼下接电话。
一听原来是陪杜李逵的工人打来的,他说常怀宇在医院怒火冲天,最后直接把一三一的麻醉针强行带走了,现在医院请来了警务人员,双方对峙,怕是会动起手来。
周秉义听到这事,顿感一阵头大。
这时郝冬梅走了过来,询问了事情的原因,随后从秉义手中拿起电话说道:“让那位同事冷静一下,麻醉针的事情交给我了。”
郝冬梅挂了电话,发现周秉义已经回屋换衣服了。
周秉义说道:“我先骑车过去看看情况。”
“你去了也没用啊,医院有医院的规定。”
“有没有用,出了事我就要去现场看看。”
很快金月姬也从卧室出来了:“大晚上,怎么回事?”
郝冬梅将工厂工人要麻醉针的事跟母亲简单说了一下,金月姬让周秉义别着急,随后拿起一个小电话本翻了起来,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副市长家的电话上。
金月姬拨电话之前,脑海里一句话飘过:真是杀鸡焉用牛刀啊。
电话打过去,简单寒暄之后开门见山。最终就这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一三一那边,警务人员撤离了,院长亲自出面,双方矛盾化解。
院长亲自给常怀宇这一方开了一盒麻醉针让带回去。临走之前,院长告诉常怀宇:“医院还有一种叫杜冷丁的药,副作用比较小,但只有十三级以上领导才能用,你们如果有领导的批条,是可以用这种药的……”
没等常怀宇说话,病床上的杜海德便拒绝了,他心里只要有哥普通的麻醉针就知足了。
常怀宇跟院长无奈道:“说这老杜刚开始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胃病,偶尔觉得胃里堵,吃不下东西。然后厂里医务室就给他开止疼药、食母生、酵母片这类胃药。后来老杜想让厂里帮忙做下造影,厂里医务室怕花钱,所以一直没给他做,最后拖了一年,胃疼成了胃癌晚期了,都扩散了。”
话不多说,常怀宇跟院长告别,带着杜李逵回到了他的住处。
杜李逵的事情解决了,周秉义在家里却没有继续睡觉。
他坐在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烟。
清晨郝冬梅睡醒发现丈夫不在身边,最终在阳台找到了周秉义。
看着周秉义身前烟灰缸里的一堆烟头,郝冬梅心疼道:“怎么了,是因为昨晚的事生气吗?”
“没有没有,你别多想。”
郝冬梅给周秉义按摩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我知道军工厂压力大,三千多名工人的领导不好当,如果实在不喜欢,那就别干了,让爸妈给你换个位置。”
周秉义摇了摇头:“我挺喜欢现在这个位置。我只是在想厂里如今的局面如何打开。”
“那你现在有想法了吗?”郝冬梅问道。
“有了!”周秉义语气坚定道:“我今天要去办理个出国申请,要去俄地一趟。”周秉义决定去看看之前外国朋友说的那艘废掉的巡航舰。
郝冬梅听到周秉义要出国的消息,有些惊得不知如何接话。
一周后,周秉义的出国申请办了下来,他竟然跟要去国外做学术交流的周蓉是同一天出国,二人还在机场碰了面。
出国之前,周秉义专门来了一趟赵鹏飞家,把杜李逵的事情告诉了赵鹏飞,问他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医治办法。赵鹏飞让周秉义放心出国,杜李逵的病交给他,保证周秉义回国时,会见到一个健健康康的杜李逵。
对于赵鹏飞的话,周秉义并不相信,因为杜李逵可是被医院判了死刑的癌症晚期全身扩散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