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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瑜好不容易立起来的腰杆顿时又软了，轻声连忙想要解释，“陆廷，刚刚，我们不是……”
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没等她话说完，对方已然伸手打断道：“嗯，拿着。”
秦瑜下意识去接，才发现递过来的是一张墨水票。
“这……你哪来的？”她问完就觉得不对，又赶忙补充道：“我不是怀疑你，是……”
“我换的。”陆廷没让她解释完就给出了答案。
毕竟这年头买墨水的人少，用其他生活用品的票很容易换到。
秦瑜闻言，不禁又绷住了小脸，“你用什么换的，我还你。”
陆家并不宽裕，之前她已经欠了人家一身衣服，这回又让人家帮忙，实在过意不去。
可等她伸手摸口袋，才想起自己如今也是一穷二白，不由也是一阵尴尬。
“不用。”陆廷看出她的窘状，简单拒绝了一句后便抽身要往外走。
秦瑜抓着票愣了片刻才回头喊了一声，“陆廷，你等一下。”
说着，她朝着对方跑去。
陆廷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等她。
秦瑜跑到他面前，也顾不得头发乱了，拍了两下心口平复了呼吸，才开口问道：“你要是不忙，能等会我吗？”
陆廷看了眼牛车上的米袋，还以为她是要搭便车，便点了点头。
秦瑜这才笑起来，招呼着李汉生赶紧去印刷厂。
“哦好，这就来。”
门口一直傻愣着的李汉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应了一声，牵了牛车赶过来。
经过陆廷身旁时，他垂着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说完，他内心不由对自己产生了一丝不忿。
怎么就猪脑子，没想到用别的票去换水墨票的主意呢。
而被众人遗忘的赵喜则被远远落在后面，只能自己甩着小短腿回到印刷厂。
开机，下墨水。
看着机器运转起来，一张张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纸张从滚筒中落到装载平面上，秦瑜跟李汉生的面上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一份份教材，将是未来村里孩子们改变人生的希望。
陆廷没有进厂，只独自一人坐在牛车上，卷着烟草丝，看着厂房内相视而笑的两人。
两人皆是一身立领白衬衫，浑身的书卷气。
少女梳着一条鞭子，面容白皙而精致。
旁边的青年清瘦却背脊挺拔，眉眼间清俊带着一股读书人才有的温和谦逊。
打眼一瞧，便登对得很。
可偏偏陆廷却觉得刺眼。
手下一个错位，卷到一半的烟丝散落了一地。
他揉搓了下手指，扭头看向远处的天边，甚至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又在心存什么幻想？
“陆廷。”
这时，机器旁边的小姑娘搂着一堆东西朝他跑来，“这些给你。”
陆廷一怔，看着递过来的一叠纸，“是什么？”
“这是高中的教材，我记得你妹妹自学到初中的，这书她能看，你也能看。”秦瑜解释着，阳光下汗津津的眉眼透着一股勃勃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