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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是如此深邃又透彻，令她不自觉紧张起来：“你…你看我做什么？”
“嘴角……”他说着伸手轻轻抹去她嘴角沾上的酱汁。见他似乎要舔指尖的酱汁，她双颊一红，看出他又想用这种教人误会的举动使她不自在。
就他会是吧？
她可不是心儿那种单纯的女孩。
她的好胜心不允许她在他面前败下阵来——她主动抓住他的手，张嘴含住了他沾着酱汁的手指，自己舔掉了薄茧上面的酱汁。
她的“回击”没有让陆凤生惊讶，反而让坐在对面的楚瑜白呛到似的轻咳了几声。
楚瑜白的咳嗽声令她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她猛地张开嘴，若无其事地放开陆凤生的手。可即便她想装作无事发生，也无法忽略他修长干净的手指从她口中带出的银丝。
她…她真是被陆凤生气糊涂了！
她一边扭头继续扒饭一边咬着筷子想。她怎么能在楚瑜白面前做这种事，如果楚瑜白他……
她偷偷瞄了一眼止住咳嗽的楚瑜白，后者只给了她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微笑。
他怎么可能会在意。她在心底苦笑。
可楚若兰并没有发现楚瑜白笑容里的阴影。
她当然不会发现，因为她现在一个劲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陆凤生托着腮，将楚若兰和楚瑜白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凝着她的目光有些冷，而被她碰过的指尖却有些烫。
当这顿饭终于吃完时，楚瑜白才开口，不过他不是和楚若兰说，而是和陆凤生说：“凤生你陪我去一趟书房，我有一些生意上的事要和你聊一聊。”
“好。”陆凤生点了点头，接着又看了一眼假装不在意的她，像是为了让她放心，他靠近她耳边说，“放宽心，我不会和岳父聊你的事。”
“你…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她捂着那只被他气息拂过的耳朵，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陆凤生睨着反应过度的她，什么也没说地勾了勾唇，然后跟着楚瑜白离开饭厅，留下咬着牙的她。
“小姐和姑爷感情真好。”一旁伺候着的管家感慨万千地说。
她瞪大眸子，她和陆凤生哪里好了？
楚若兰不懂管家怎么想的，但她又不能反驳，只能皮笑肉不笑道：“是吗？”
“是啊。”管家欣慰地说，“小姐比以前开朗多了。”
她比以前开朗？
她愣了愣。
“小姐以前不知为何总是瞧着闷闷不乐。”管家叹了一口气，“每天心思都很重的样子。”
闻言，她沉默地低下头。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有人觉察到她的心思，然而管家的话却明明白白告诉她，她身边的每个人都看出来她在烦恼。
假如他们知道她在为何烦恼，大概都会露出错愕和嫌恶的表情吧？她抬眸望向楚瑜白和陆凤生离开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地说，就像那个人一样。
楚家的书房位于庭院一角。
种满花草的庭院，一到夏天空气里就会飘荡着一股混合着泥土还有青草味的芳香。这香气很淡，却足以教闻者心旷神怡。
穿过庭院再经过一条长廊便到了书房。
书房被打扫得很干净，书架上的书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唯独书桌附近乱得让人无从下脚。楚瑜白轻咳着走向摆满纸堆的书桌，在那张垫着软垫的红木椅前坐下。
桌面上全是他这些天看完或者还没看的文件，而文件旁边是一盏快见底的油灯。
陆凤生扫了一眼桌上堆得像小山高的文件，轻蹙眉宇道：“岳父别太操劳才是。”
“我现在还能做就多做一些。”楚瑜白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陆凤生，直言不讳道，“说实话，我本来希望你们陆家二少爷入赘的，是你让我改变了主意。”
他仍记得他向陆寻良提出结成亲家的意愿后，陆凤生冒着大雨亲自来楚氏总部找他。
“‘知行他不喜经商，他没办法掌管楚氏庞大的产业’这是你当初给我的理由。”楚瑜白复述着陆凤生曾经说过的话，“你说‘如果是我，一定会保住楚氏，让若兰一辈子都能坐拥楚家和陆家的财富’。”
陆凤生微微颔首，他的确这么承诺过。
“别忘记你的誓言，陆大少爷。”
楚瑜白望着点头的陆凤生，清幽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红痕。其实吃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抹红痕，不用猜他也知道这是楚若兰留下的。
他当作没看见，但不代表他不会“提醒”陆凤生。
“如果你敢违背诺言，让她难过，我就是拖着这条残躯也要击垮你。”
听到楚瑜白的警告，陆凤生表情未变地淡淡反问道：“岳父大人是以长辈的立场还是以男人的立场来警告我呢？”
“……”
楚瑜白没有立刻回答。
直到过了很久，久到让人以为时间都静止了，楚瑜白才慢慢地吐出两个字：“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