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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起晚了耽误了去花朝盛会的时辰,待鸡一叫姐妹二人便麻溜儿地从床上爬起来了,细细地将手脸洗净,又用柳树枝做的简易牙刷沾些自制的牙粉清洁牙齿,这牙粉是柳思雨用洗净的金银花、蒲公英、薄荷叶和皂角混合晾干之后细细研磨而成,不仅能洁净牙齿,还能清新口气,一家子都爱用。
待洗漱干净后,姐妹二人匆匆吃了两个霍氏一早就煮好的鸡蛋,又草草喝了两口水就开始梳妆打扮。
家中并无脂粉敷面,一来那妆粉是由白米发酵后制成,价格极高,二来那妆粉在脸上挂不住,不仅假白还容易往下掉,若是出了些薄汗,还会变成糊。好在柳家一家人天生生得比旁人白净些,再加上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香,姐妹二人那气色更是白里透红,清秀水嫩,根本用不着往脸上扑粉。
柳思云兴致勃勃地拿出她那两盒宝贝得不行的口脂,伸手便要沾些往唇上抹,不料却被大姐及时制止。
柳思云一脸疑惑,却见大姐一言不发,取一缕棉花细细捻成实心的长条,卷在一根短短的柳条顶端,这样就做成了一根简易棉签,用它沾取口脂,不会弄脏手指。
只见柳思雨先轻轻沾取玫瑰色的口脂,沿着妹妹微张的唇瓣由内而外地晕染,越往外颜色越浅,接着再沾取桃粉色的口脂,沿着唇形细细描画,最后把边缘晕染得模糊一些,看起来不至于太锐利,呈现少女特有的水嫩嘟嘟感。
棉签上还残留着颜色,轻轻点在妹妹眼下的两颊,再轻轻拍开,更显娇憨。
考虑到柳思云年龄尚小,若是在眼皮上涂抹玫瑰色的口脂作眼影,怕是有些艳俗,倒不如在眉心处描朵桃花儿作花钿,定是特别。
再次沾取口脂,柳思雨那双巧手很快描好一朵五瓣桃花,不偏不倚落在二妹的眉心处,又在右边眼尾处添了几片花瓣,随着眼波流转,那几瓣鲜嫩的桃花像是被风拂过,恰巧停留在佳人脸颊,近看远看,皆为妙笔,面若桃花,当真是花美人更娇。
此为桃花妆,与柳思云的那套新衣裙极为相配。
端详片刻,柳思雨觉得二妹眉毛有些淡,便折了根细柳条,一端在火上烧黑,冷却后用它加深一下眉毛的颜色。
见大妮儿在二妮儿脸上描描画画,霍氏也是颇感兴趣,待妆成,瞧着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二女儿,不由叹道:“我原以为这仙女儿都是人假扮的,怎地今个儿竟来了个真仙女儿?”
“哎呀娘,快别笑话我了,赶明儿让大姐给你描描,爹爹肯定被你美呆了。”柳思云害羞地捂着脸,还不忘打趣一下霍氏。
“咱娘就算不打扮,那也是极美的,听说当年爹见了都迈不动步了。”柳思雨也有意逗逗老娘。
果然脸皮薄的霍氏一下子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嗔道:“臭妮子们,快些打扮,莫要耽误了时辰,我去给你们取些铜钱,今日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不必拘着。”说着便去给姐妹二人收拾钱袋。
柳思雨手下动作不减,妆面完成,再就是把头发给挽一下。庄户人家不比那些达官贵人,有专门梳妆的丫头和婆子,已婚妇女都是随便挽一个小纂儿,用木簪固定,好一些的会插根银簪,而未婚的小丫头要么是梳两个包包头,要么是编成两个小麻花辫,用草绳或碎布头绑一下,普普通通,毫无新意。
与他们不同的是,柳思雨早已换了个芯子,前世的她不仅喜欢汉服与汉元素,更是跟着网上的发型教程学会了好几种汉服发型,既有仙气飘飘的类型,也有灵动活泼的类型,甚至还会好几种贵气逼人的盘发。
考虑到二妹年龄小,显然适合那种灵动精巧的发型,柳思雨灵光一闪,想到了最适合少女的一种发型:飞仙髻。飞仙髻比较简单,在梳法上,“飞仙髻”是需要将头发分成两股,绾成环状,然后盘在头顶。首先是要将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然后在头的两侧扎上两个发环。由于有发环的加持,所以这样的额发髻看起来也比较高,就像是要飞上天成仙一样,看起来格外的仙气美丽,又不失灵动精巧。不过柳思雨梳的飞仙髻与常规的又有不同,她给二妹留下些许秀发,散落在脑后,一行一动,秀发抚柳腰,更显婀娜,清风徐来,发丝飞扬,飘逸脱俗。最后在发髻上簪上桃花绢花,增添颜色。
手里拿着半边破铜镜的柳思云迟迟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镜中映出的小美人儿竟是自己,虽然镜面模糊,却依然能映出些许妆面的明艳与发髻的别致。
“姐,这……这头发真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呢,镇上的小姐们也没有梳的,你从哪里学来的?”
“以前在姥爷的书房里,有一本杂书,书里讲的,我偷偷学来的,姥爷和爹娘都不知道呢。”柳思雨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骗小孩子她最在行了,再说那老秀才早就入土了,谁能辨别这话的真假?
“那本书后来哪里去了?”柳思云倒来了兴致,毕竟自己从小就爱美,若是得到这本书,天天梳不一样的发型,岂不是村里的头一个?
“后来啊?后来发大水了,把姥爷的书房淹了,书都冲走了。”
“唉,真是可惜了。”柳思云一副肉疼的表情。
“不过我偷偷学了好几种漂亮发型,到时候我教你呗。”柳思雨的一席话又给二妹带来希望。
帮二妹捯饬完,差不多过了两刻钟,柳思雨又手脚麻利地捯饬自己,化妆嘛,她最在行了,给自己上妆更是得心应手,自己眉如柳叶,细长而色深,不需再描画,只需沿着睫毛根部勾勒一条眼线,美化眼睛,突出神采,再用玫瑰色口脂在眼尾处增添一抹红,明丽妩媚。
最后用玫瑰色口脂涂抹双唇。
待妆面完成,又在霍氏的帮助下挽了个灵蛇髻,在髻上簪了绢花,依然留些披发在脑后。
望着眼前两个顶顶漂亮的小女孩儿,霍氏不禁眼眶湿润,一转眼,两个闺女都这么大了,马上就要说亲了……
姐妹二人穿戴好新衣裳,手里提着柳成给她们编的花灯笼,欢天喜地地出门了,谁知这一去,差点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