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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遇在账本里发现的是一条不起眼的记载,非常简短,就一句话:
“四月十六,宣州送银十万两。”
这是什么意思呢?
四月十六那天,蔡俦接受了一笔十万两银子的巨款,而且是来自于宣州。
宣州?台濛心里一惊,宣州不是
田頵!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名字。
果然被猜中了,这蔡俦真和田頵有来往,看来即将揭开惊天秘密了。
两人来了劲头,想挖出更多的线索,可诡异地是接下来却再也找不到任何有关田頵的记载。眼尖的李遇发现很多账本都有被撕去几页的情况。
台濛说:“看来蔡俦这小子把和田頵来往的记录销毁了。”
李遇:“这说明他俩绝对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不想让大哥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进门报告:“二位将军,在隔壁的炭火盆里发现了几页没有烧尽的信纸。”
“快拿过来!”台濛来了精神。
几页残缺不全的信纸被送到台濛面前,可以看出这是蔡俦销毁书信时过于仓促,没等火烧干净便离开了,最后居然剩下了几页没烧掉。
通过研究那些断断续续的文字,台濛、李遇确认了自己打的猜测,蔡俦确实和田頵私下有来往。
信是田頵写给蔡俦的,在信中田頵和蔡俦达成协议,双方组成同盟,一南一北抗衡杨行密。田頵提出联手反叛杨行密的计划,等时机成熟,他先在宣州举兵,蔡俦马上就在庐州响应,两军南北夹击扬州。
拿到这封关键证据,台濛、李遇如获至宝,马上带上去见杨行密。
看了这封残缺的手书,杨行密大为震怒,这蔡俦果然和田頵有染,看来田頵已经有了反意,不能不防了。
现在蔡俦被杀,田頵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这会不会打草惊蛇,促使田頵改变计划,提前发动叛乱?
这个问题很严重,宣州是杨行密刚打下来的地盘,那里如果被田頵占据造反,那他的心血就付之东流了,不能坐视不理,必须尽快解决田頵的问题。
此时,西边的黄州战事已经结束,杜洪退兵回了鄂州,黄州落入杨行密手中,和杜洪隔长江对峙,暂时没有大的战事。
这个时候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把徐温的黑云都召回去对付田頵了。
杨行密派人连夜赶往黄州,命朱延寿留守黄州,徐温和刘威、陶雅带黑云都主力返回庐州,和杨行密商议下一步如何对付田頵的威胁。
没有不透风的墙,蔡俦被杀、庐州陷落、黑云都紧急调回庐州,这一系列动作很快便传入了宣州田頵的耳中,他确实如杨行密所预料的那样不淡定了。
宣州听风楼是田頵经常喝酒的地方,每次心烦意乱时他都会去那里借酒浇愁,这次也不例外。
蔡俦被杀令他惶恐不安,他非常担心自己和蔡俦的私下来往被杨行密发现,尤其是那些书信,不知道蔡俦是否销毁。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令田頵很烦躁,他坐在阁楼上自斟自饮,眼前的美酒佳肴似乎瞬间失去了魅力,这酒喝得索然无味。
就在这时,他的亲信宣州长史骆知祥和统军将军李涛一起走了进来。
田頵问道:“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骆知祥说:“刚收到的消息,杨行密下令杀了蔡俦全家,又命将蔡俦首级传送各州示众,每州展示三天,昨天离开池州,今天早上到宣州了。”
李涛补充道:“杨行密抄了蔡俦家,听说搜到了一些书信”
田頵手一哆嗦,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地上,他瞪大了眼睛:“搜到了书信?难道蔡俦没有销毁吗,这可麻烦了。”
在宣州,田頵才是事实上的大哥,他的那些部下都习惯叫他大哥,至于真正的大哥杨行密,他们都是直呼其名,言语间流露出一种不屑。
这帮人大多都是田頵在卧虎寨时的老部下,尤其是骆知祥李涛更是田頵的铁杆心腹,当年田頵在戴友规、陶雅两派的压力下被迫让出山寨大哥的座位时,这些人就一肚子不满,这些年始终没有忘记当年的积怨。
在消灭孙儒的大战中,田頵位列首功,还曾多次搭救杨行密于危难之中。但后来杨行密大封功臣,个个飞黄腾达,唯独立下首功的田頵没有大的封赏,只给了一个宣州刺史的职务,将他留在宣州镇守。
这其中的原因杨行密并没有明说,但从蛛丝马迹可以判断出杨行密是迁怒于田頵的杀俘癖好,还有他的军纪败坏也是重要原因。
田頵是杨行密手下第一猛将,但他的毛病也能排到第一,恃宠而骄,手下一帮骄兵悍将依仗战功肆无忌惮,每次打下一座城池就放开抢劫三天,三天后才放榜安民。
但田頵也并不是一味的胡搞,他也有自己的怪脾气。破城抢三天是他定的规矩,但三天后放榜安民就不许再抢了,谁若违犯抓到就是杀无赦。
这和爱不爱民没关系,真正原因是田頵不能容忍部下挑战他的权威,我给你三天时间抢,你就好好珍惜。第四天我不允许抢了,你再抢就是藐视我的军令,就是对我的挑衅,不杀你杀谁。
正因为田頵的令行禁止,使得他的卧虎营成为当时杨行密军中最强大的力量,随着他势力的不断壮大,他的野心也膨胀了起来。
当年夭折的大哥梦似乎又苏醒了,对于田頵的野心,杨行密是有警惕的。为了制衡这位猛将,他特意将田頵昔日的老战友陶雅派往宣州隔壁的歙州(今安徽歙县)做刺史。
歙州是刚打下来的新地盘,离宣州很近,派陶雅前去有两层含义:
一是用自己的人控制歙州,威胁宣州,令田頵不敢轻举妄动;
二是一旦田頵敢有什么危险举动,陶雅就可以快速出手,这等于是给田頵身边安插了一个狙击手,你敢躁动,我马上就动手。
杨行密的这番操作用意太明显,老奸巨猾的田頵岂能不明白,既然你这么玩,那我就要掀桌子了,我不玩了。
田頵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既然我和蔡俦的关系已经暴露,那我也没必要伪装了。
田頵决定加快造反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