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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程大山的话，程岚岚想了想，接着道：
“娘从昨晚就在一直叮嘱咱们，每回进深山，她都要担惊受怕，一整天吃不好睡不好，我就是看娘太担心了。”
程大山也想到了出门前芳娘的担忧。
平时偶尔在山脚下打猎挖中草药她都会担心不已，叮嘱的话重复好几遍，更何况像这种一进山就是一整天的。
可是不打猎吃什么？
看到程大山沉默下来，程岚岚再接再厉：
“原先爹一个人打猎的时候，娘在家里茶饭不思，后来我也跟着一起，等以后壮壮长大，娘要担心的人就更多了。”
程大山看着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他很心疼芳娘，舍不得让她干重活，从芳娘的角度切入，更能让他动容。
沉默许久，他才道：“我知道她担心，我就是想让你娘顿顿能吃肉，也想让你们都过好日子。”
这是他求娶芳娘时保证过的。
程岚岚心中一股暖流涌起。
这对夫妻虽然看着没什么甜蜜的举动和话语，却互相深深爱着彼此。
程岚岚趁势问道：
“爹，你有没有想过让壮壮也去读书啊。”
程大山咧嘴一笑：“咱们家从你太爷起，就没个识字的，壮壮不是那块料。”
“爹，我看城里医馆和一些店铺跑趟的伙计都会识字，挣得算不上多，可也比种地好上一些，若是壮壮也识字，以后就能在县城里找份活计，多体面，也省得娘总为他担忧。”
程大山一愣，去县城？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可是，且不说去私塾需要不少银子，还得要门路，不然人家先生都不收，再说你弟弟若是没能学好，到时候既成不了读书人，又种不了地，也不会打猎，那人不就废了。”
程岚岚早就想好了：“爹，不用急着送私塾，咱们可以在村里先找个先生给壮壮启蒙，教会他识字，看看他是不是那块料。”
“咱们村子哪来的西席先生……”程大山突然想到什么，他神情一紧，严肃的道，“你不会还惦记着程进文那小子吧？”
村里也就程进文算个读书人，他怕女儿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爹，你想哪里去了，不是还有一位吗，就是上次在县城见过的池家哥哥，池庄遇，他从前不也是读书的吗？”
程大山这才想起他来，若不是程岚岚提起，他都忘了池庄遇也曾是读书人来着。
他也是小小年纪就曾考入县学的人，学问应是没问题的。
“倒是把池家小子忘了。”他想了想，接着道，“这事，我跟你娘好好再商量商量。”
程岚岚也知道急不来，就没再说什么。
父女两人来到上次放置陷阱的地方，那里果然已经有猎物被困，程岚岚小心翼翼的将猎物弄下来。
程大山感叹道：“这次收获不少，下次再进山，应该就是大雪后了。”
每次大雪之后的日子，就是猎人格外珍惜的冬日捕猎时刻，那个时候不仅仅是野兔子多，其他动物也饥寒交迫，行动迟缓。
每次雪后进山，总能收获颇多。
去到最后一个陷阱时，系统突然提示：
【池庄遇也在山上。】
程岚岚一愣，直起身子张望一下，没看到人影。
“爹，我去那边看一下。”程岚岚跟程大山说完，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绕过几块巨石，看到那里蹲着的一抹身影，她嘴角一翘，喊了声：“庄遇哥。”
池庄遇正认真的采着菌菇，听到这一嗓子清脆的少女声音，他回身望去。
“程姑娘？”
“庄遇哥，在采菌菇啊。”程岚岚小跑着到他跟前。
池庄遇点了点头，今日正好无事，他来山上看看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婶婶的病将养这几年终于见好，只是这些年终究是欠了亲戚邻居不少钱，他在书社里替人誊写文章赚的那点钱都拿去还账了，可婶婶的身子才刚好，还是得补一补。
这个时节，不少村里人都会来山上找一找菌菇，回去熬汤也是大补。
程岚岚正要说什么，池庄遇忽然双眸微睁，看着她的背后一指：“野兔。”
她回头望去，正看到一只兔子疾驰而过，程岚岚下意识拎起弓箭拉满，手一松，一支箭羽飞速窜出，直奔野兔而去。
扑哧一声，兔子应声而倒。
程岚岚小跑过去，将箭羽收回，拎起兔子回来，她将兔子举到池庄遇面前，眼底笑意满满：
“庄遇哥，抓到了。”
池庄遇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的动作。
之前他独自一人时便看到有一只野兔经过，但他没有狩猎的经验，也没有工具，所以没有动作，刚刚又再次看到，随手一指也是下意识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掏出弓箭，动作一气呵成。
此刻她一双闪亮的眸子撞进池庄遇的眼底，那浓浓的笑意和浅浅浮现出的期待，让她整个人更添一份明媚。
程岚岚见他久未说话，眉宇间透着一抹思绪，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经典台词：
怎么可以吃兔兔。
她猛地清醒过来，池庄遇不会觉得她太残忍了吧，也是，猎户本就没几个女子，他刚才可能也只是随口一说，谁想到自己就将它猎来了。
看着手中血淋淋的野兔，程岚岚缓缓将手放下藏到身后，低声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池庄遇眨了眨眼，看到她脸上明显的失落，和悄悄望过来的眼神，忽然明白过来。
他轻轻勾起唇角：“哪有那么容易被吓到，我只是被你如此精准的射法惊到了而已。”
“真的？”程岚岚抬眸看向他。
他点点头：“恐怕城里那些专门学习射箭之术的学子都不一定有你这样的能力。”
见他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都带了丝丝笑意，程岚岚这才放下心来，语气中略带得意：
“还行吧，就是熟能生巧，都是我爹的教得好。”
池庄遇不得不承认，她将弓箭拉满的那一刻，神情专注又果敢，浑身洋溢着的自信与神采飞扬让他移不开眼。
现下灵动流转的双眼和笑容让她又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俏。
两人还没来得及再多说几句话，程大山听到声音就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