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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为死（2）
谓之以死，尤尚未可知生为何物？生死之间，万世一念，不过转瞬间，活时较真，死而无憾，方为生死。
粗陋的道理禾二刀从不会讲，也从不会去和别人说自己的道理，毕竟心中那点道理始终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自己认为的事便是自己的事，何必让他人为此间异同而不适、不解？而在他看来，他的道理比之那些讨论人初而善或恶者要粗陋不少，以为他所在意的全是身边事，或者是自身之事，说是自私自利也毫不为过；天下如何他从不考虑，也从不会作为他的行事准则，毕竟要说天下谁最自在，非他莫属，世间唯有身边最亲近之人才能限制他。
但身在此方的悲哀，又哪是此天下之自在能够说全的，因此越自在反而是最大的不自在。
谈生论死也不是他的风格，尽管他的一生无时无刻都在和生死打交道，如今的他更在时下最宜人的风光和闲情逸致的结合，生而为死这种极端而沉重的事情从不是他所考虑的，反而生活本身更让他在意和享受，过好现如今的每分每秒才是他最在意的事情，如何无所顾虑地过活，怎样肆无忌惮地吃食，在哪儿四仰八叉地躺平才是最值得让他思考的问题。
他所追求的从来不是超凡脱俗，而是遵循自己的所思所想，不为他人影响，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遁入空境，无畏天地，无惮万物。
只是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限制和规律，就算是破开的规则也有其中的道理所在，可以说世间所有被打破的墨规其实都是规则本身，只是制定时有所偏颇而导致需要打破来进行改变，不为世界所容，却为世界所用，他不能求生求死，也不允他人求生求死，都是同样的道理，生死当得一个自然之词，哪是说求便可轻得的事情？他不会自己践踏生命，更不允他人践踏自己的生命，因此他一直在抗争。
“咱们结婚吧。”
禾二刀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声轻响，她一巴掌拍到他脸上，而后顺势捧住他的大脸笑道：“我没在开玩笑。”
禾二刀倒不在意什么玩不玩笑，只是有些意外，她竟然真的会说出这种话，看来这女人比他想象中要看得开一些，毕竟这是他都没想象过的事情；然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他患有轻微的恐婚症，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一些道听途说，以及来源于心灵最深处的影响，当然若是真要怪罪起来，很大一部分可能和张蒜有关。
当然禾二刀不是个风流男人，尽管和世界上他认为最美丽的女人在一起，但并不就说明他多么具有魅力。
结婚是件大事，禾二刀如此想到，和眼前人对视让他顾不得什么大事小事天下事，只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好啊。”
说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之所以后悔，是因为他对此一无所知，也毫无心里建设，这是一种应激反应，是冲动过后一瞬间的冷静所导致的，当然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并没多在意。
“那就说定了！”俞源松手放开他，任由他狼狈地差点跌倒，自己满脸幸福地走到另外一边，继续摆设餐桌，这是她最近的兴趣。
禾二刀本来在做饭，突然来这么一下把他吓得不轻，但转瞬间又若无其事地走开，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是不是真的，现在的他只能一边猛然惊醒，一边冷静地继续炒菜，痴呆般地望向窗外嶙峋的石壁，慢慢地接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等到真正意识到发生什么后冷汗直冒，发现自己答应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餐桌上，还如往常一般，两人如往常那般落座，吃饭，沉默，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过眼云烟，双方都没再提，直到最后也只聊了聊电视上看到的新闻，然而事实是两人其实对新闻都不太敏感，只是经常观看的北陆电视台播报了条捷报，说是翔龙脊已被占领，这让禾二刀产生了点兴趣，不过他也是听俞源说的。
吃饭洗碗，一切照旧，禾二刀来到亭子中坐下，倒茶赏夕阳，再在这额外的时间里面获得一点思考的时机，平时光是应付家务就让他没多少心思，这茶余饭后的时间就理所应当地成为了黄金时间。
他仔细回想饭前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地发抖打颤，而后突然长叹一口气，望向天际，无多忧愁，只是惊喜也需要一点小小的调整来接受。
对于结婚本身来说，禾二刀想的不多，更多的只是疑惑，为什么她要这时候提出来呢？但纠结起来，能想到的原因比想象的还要多，于是禾二刀便干脆连这都不想，直接拿着茶杯走到屋内问道：“真要结婚？”
“当然！怎么？你要反悔？”
“没。”禾二刀淡淡回道，然后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似乎还在试着接受这件事。
“那要怎么结婚？”许久过后，这是禾二刀能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什么怎么结婚？就是结婚啊。”
“结婚啊，就这样咱们就结婚了？不做点什么？”
“你是说婚礼？”俞源眨眨眼睛问道，也有些呆楞。
看到她这样，禾二刀发觉这人似乎真的没想过这些问题，“对，婚礼。”
俞源重复了一边这个词，然后沉默着抬头看天花板，没再看他，似乎这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婚礼不婚礼的，没那么重要。”
她这样说，禾二刀能理解，毕竟他也不很在乎，一般而言这种事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形式，但没了婚礼，结婚又该怎么结呢？
“总该……有点什么吧？”禾二刀吞吞吐吐地有些犹豫。
俞源捂嘴一笑，瞄了他一眼坐回沙发，用十足柔软的语气说道：“那就拜托你啦。”
“好。”这次他没多犹豫，似乎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
“你要怎么做？”本来不那么在乎的俞源闻言却是来了兴趣，因为这男人很可靠，答应下来的事情从没有他做不好的，毕竟他从来不会答应一些他做不到的事。
“就算阵势不大，也会是一场婚礼的，到时候就知道啦。”
“卖关子！哼！”俞源嘟嘴哼道，而后又突然笑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领证？”
“找谁领？我们可都没有身份证明的，难道要去外面找个自由都市？”
“啊？那咱们这样也算结婚？”
“放心。”禾二刀微微一笑，伸手向着天空一抓，两条丝带悠然形成，星星点点地似有整片星空，“这是世界娟带，是连接爱情纽带，平时看不见摸不着，存在于情侣间，中间看不见的活结便是情侣间最紧密的连接，只会在感情破裂时分崩离析，若是将之主动解开并绑在身上某处，这丝带便会永不断裂，象征着永远，系上丝带，咱们就算是结婚了，从此彼此相爱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