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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为死(8)
“好看吗?”她悠然开心地转着圈,努力地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奈何这样的举动有些愚笨,因为她穿在身上的这件又大又长的婚纱不是给她起舞的,不过她溢于言表的愉快让他不忍心提醒。
“好看,完美。”禾二刀微笑着回答道,眼中满是欣慰。
本是出于真心,可谁想俞源似乎有些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噘着嘴怨道:“怎么感觉是你在臭美?”
禾二刀呵呵一笑无奈道:“我再怎么美,也是因为你美,这白纱因你而成,做的不是我,挑选的也不是我,与我有多少关系呢?我只是顺手摘了块布而已。”
俞源这才算是听出来,这块布应该也十足讲究,不过也是,若是没有上好的布料,这件婚纱应该也不至于如此让她惊艳,只是对于白裙本身的惊艳,更多的是对这件婚纱的尺码会如此适合感到惊讶,明明都没人为她量尺寸,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有人到此来观察过她?想到这俞源不禁一阵寒颤。
“人家是专业的,看一眼便知如何做好,也是非常感谢对方,为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承担如此大的风险。”禾二刀感叹道。
俞源眨眨眼好奇道:“什么风险?我穿上不会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倒不至于,大风不敢刮到你身上”禾二刀眯眼笑道,“已然出手,心便不存后顾之忧,不用担心。”
“那人家冒的什么风险?你怎么知道就落不到我头上?”
“这是人的问题,不是这东西本身的问题,而你,有我在,会有什么风险呢?”
“那这戒指呢?你跟我说是珠宝店挑选的,但我怎么感觉另有故事?哪有自带发光的钻石?”
“这破石头不都是自己发光的?”
“你给我找个能在夜里发光的钻石?说!这是什么?”
“比较特殊而已,真是钻石,还信不过我?”
“你的话没几句能信,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没几句真心!”
“污蔑人?我可从来不骗人,而且我说的话都是出于真心!”
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模样,记得前段时间和张蒜偶然聊到过这个话题,听说这个男人以前非常乖巧从不废话,是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但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尽管也不说废话,但绝没有乖巧一说,或者说太过精明,做什么事都喜欢给别人和他自己留下足够的余地,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那你说说,这到底是什么?”当然明白这些无法轻易改变的事实也不能让她放弃发问,因为这是她的好奇心。
“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就是能够保存很久的宝石而已,我也有一颗呀,需要这么在意吗?”
对于这个回答,俞源倒是比较满意,因为这次他没有很明显地在逃避这个问题,虽然事实上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但对她来说这就足够了,“在意啊,这可是我们的结婚戒指。”
“原来如此,那这就是我挑选的最珍贵的宝石找最好的商人和大师做出来戒指。”禾二刀笑着,似乎是在开心自己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
俞源没再在多问,毕竟他是个怎样的人,直到现在待在他身边如此久,还是没有看清,就算是问他最亲近的朋友,也只是得到了摇头的答案,但比起用疑惑的眼神观察他,还是以带着正常的爱慕看他要来的轻松一点,这是个不可捉摸的男人,“那这件婚纱呢?”
“最好的布,最好的裁缝做出来的!”
这样回答没有让她觉得他变聪明了,只觉得他越加敷衍了,但或许这样的掩饰有其中的原因和苦楚,她也不会再多问,但免不了微笑着低头摩挲衣角和转动戒指。
“喜欢吗?”
“这么好看,没人会不喜欢的。”
“那你是信了?”
“你不是从来不说谎的吗?”
平平淡淡的结婚在秋季,是在小岛上举行的,尽管是秋季,在俞源的要求下,门前的桃花树都是盛开的,满园粉色惹眼且令人怜爱,也会有人抱怨哪有人愿意让桃儿到秋天来受罪的?
他们认识两年,今年都是二十,这个月正好过完禾二刀二十岁生日,下下个月是俞源的生日,有些扫兴的是,他们如今的婚姻没法被政府认可,他们也没找后门,尽管在红岛的大少爷听闻后很愿意帮忙,但他们没选择这么做,毕竟不过是一个小本,对常人来说是几乎一切的证明,但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一切尽在心底,一切都在眼中。
来到这里的客人肯定不多,令人意外的是,禾二刀邀请了邹朝前来,似乎两人有些冰释前嫌的意味,俞源也表示了不在意,但张蒜没什么好脸色就是。
在人员上的情况来看,唯一的遗憾就是楚持没来,伴郎少了一位,但也正好,俞源只找了一位伴娘前来,不过事实上禾二刀并不像让张蒜来当这个伴郎,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认识的同龄人还未婚的就只有这么几个了,本来简佑桢是另一个不错的人选,但那位黎渊狂人月初刚入天蓝,而且听闻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也正好错过了他的邀请,至于叶凭栏,自然也在其列,两人从很早开始便如同狗皮膏药黏在一起分不开,所以好巧不巧便只剩一个选择了。
话是这样说,但这人人模狗样地穿起正装挺立接人待客时,仍旧只能用完美来形容,让人嫉妒不已,却也让禾二刀更加对他这样前后行为变化嫌恶了几分,不过还是非常感激他的。
新娘在二楼等待着正午时分,新郎在楼下待客聊天,没有不速客,只有祝福和喜气的氛围。
“等着他回来,你一定要来啊。”柳青清轻轻地用梳子为她捋顺稍显不安的发丝,轻声地要求道。
“当然呀,持哥也快要回来了嘛。”
“嗯,可惜你做不了伴娘。”说到这,柳青清突然很兴奋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在想象你做伴娘的模样,想想呀,若是一个伴娘比新娘还漂亮会怎样?”
俞源眨眨眼睛,与她对视着眯眼笑道:“今天你比我漂亮!哈哈。”
“鬼话连篇!别跟他们男人学坏的!有时间多来看我嘛!我看你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少跟他,多跟我,喝茶聊天吃冰粉,那不比在家里窝着开心快活?”
“家里事儿,都是他在做的……”俞源轻声回答道。
“少来……我看你就是被憋得,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么瘦可不好哩……”柳青清突然顿住了话头,因为俞源突然靠在她身上。
“我有点困。”
“一早起来收拾肯定累了,那就休息一会儿嘛,今天都得等你,你没休息好,那可下不了楼呢。”
“那多不好……”
“哼!有什么不好,辛辛苦苦打扮地漂漂亮亮地,还不能……”她又止住了想说的话,因为肩上传来了阵阵平稳地呼吸,看来是睡着了,轻轻一叹抬眼视线越过阳台,望向远方云朵,眼神复杂,是骂是念。
不久之后,男人上楼来找自己的新娘。
柳青清轻轻抖肩想要唤醒她,但轻抖的肩上突然传来一丝冰凉和粘稠感,猛然一惊转头望去,大惊失色,惊声呼喊。
她悠悠醒转,感受到一样,抬手一抹,也是猛然一惊,忙是低头,看到滴滴红点,满是自责,可怜地望向他,似在乞求原谅。
他没甚怨意,微笑着伸手一抹,顿时净白,手伸向她,将她牵起,而后与她一同安抚旁人。
待得婚礼结束,他们告别最后神色复杂的伴郎伴娘,满是自责,但责不在源,而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