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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在大阪定的也是总统套房,但远没有东京那家昂贵和奢华。约莫十一点的时候两人放好行李,然后按程婉的想法在去海游馆的路上随便找了一家生意还不错的拉面店。
正午时分,海游馆巨大的建筑第一次映入陆谦的眼帘,他从未在现实中来过这个地方,但他曾经在梦里走过它的每一条廊道,牵着另一个有些相似但又很是不同的女孩的手。
不管是建筑还是人,都不太一样,但陆谦站在海游馆的正门之前,迷惘的情绪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将他包裹起来,他像是站在雾里看不清自己的方向。
这一刻,陆谦甚至生出了逃跑的心思,巨大的恐慌感泛上心头,几乎要撕碎他的所有勇气。他猛地捂住了胸口,那颗心脏不安地狂跳着,像是要从喉咙里跃出来。
程婉张开了双臂,把颤抖的男孩拥入了自己的怀里,她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反应,但心中却有着酸涩的气息升腾起来,她突然觉得这个强大的少年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他只是找不到方向了。
“大丈夫よ。”自然而然地,她说出了这句刚学不久的口语,像是她内心知道了男孩需要的是什么。
陆谦骤然抬起眼睛与程婉对视,但他没有在里面看到任何预料之中的影子,他只看到了程婉的心疼和不解。
“没事,开个玩笑吓吓你。”陆谦用剑道课上学习的呼吸法勉强缓过了气来,故作轻松地说。
“什么嘛。”程婉这样说着,但眼底深处的忧虑依然没有减少,但她看得出来陆谦不想说,所以她暂时忍住了不去问。她通过面板看得出来陆谦没有受伤,所以只能是心理上的问题,她其实很敏锐,故此能在需要她沉默的时候选择沉默。
海游馆比梦境中要更加现代化几分,不过大体的结构并没有改变,它的内部就像是深蓝色的梦境国度,走在里面的人会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难怪说水族馆是约会的三大圣地之一,在这种有些幽暗却又充满梦幻般波纹的地方,女孩心中的依恋会被持续放大,陆谦感觉到程婉半个身体都靠了上来,他伸出手揽住程婉的肩膀,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这是全大阪几个最适合旅游的地方之一,程婉玩得相当开心,但陆谦一直没能从那种压抑的感受中走出来,他的内心在此之前一直催促着他一定要来这地方一次,但真正来到后他的心反而更加难受起来。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深蓝色的光泽,梦里的场景和现实不断地交叠。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程婉表示她饿了的时候,陆谦很自然地带她前往附近的“天保山マーケットプレース”,这里有许多的小吃店和餐厅。
“这个如何?”程婉指了指一家大阪烧的店铺,这家店铺也是这里生意最好的一家,因为店家注重采光,能同时看到两边的风景。
陆谦记得这里,在梦中,这还是家西餐厅,现在变成了一家大阪烧,但夕阳悬挂的位置和那时几乎一模一样,碎金色的光斑在另一边大阪港的洋面上闪烁。
“吃完我们去坐摩天轮吧!”程婉兴奋地说。
“好啊。”陆谦看着海上起伏的金色波浪,他的声音和海风一样轻柔,也和海风一样没有方向。
程婉的识海深处,有人叹了一口气。
陆谦依然是茫然的,茫然地吃完了程婉大感惊喜的大阪烧,茫然地买好了摩天轮的乘票,茫然地坐了上去,茫然地看着窗外逐渐变矮的景色。
夜色逐渐爬上了天空,大阪港亮起了各色的灯光,海面上流淌着霓虹组成的星河,最后几缕夕阳的余晖在天边熄灭,远处的天空呈现出完整的幽深的黑色,连通到灯火的星河上。
这一幕美的彷佛天地倒悬,他们的上升像是在由天空升向大地,让人联想起堕天的炽天使,长达七天七夜的世界翻转的堕天之旅后,他们永远失去了为神的荣光,被打入地狱最黑暗的深渊。
陆谦的眼睛里亮起了那洋面的星河。
“那曾是我的东西。”
冥冥中,有这样的声音响起,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我也曾拥有着那些,能割裂神灵影子的匕首,能洞穿时间长河的战枪,能撕碎大荒星辰的天书,能摆布世间万物的罗盘,还有,那主宰此方天地的凶剑”
“终有一日,这一切都不再属于我,直到永恒的尽头”
陆谦感觉头疼欲裂,像是有雷霆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他几乎再也无法坐稳,从座椅上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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