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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达和巴尼警惕地盯着他,分散出部分注意力,用来提防他手中的武器。
肯恩继续说着:“那就要做好敬畏自然的准备,你们是神启,跟帕洛图斯比息息相关,能够感受到这片土地的丰饶和脆弱。”
他接触过牲性氏族,触碰过两种兽灵,也从乌森布和锡蒂那里学到过很多东西。
尖霊冰湾得到主要产出资源就是【巨兽】和【矿石】,而且传统【猎季】是部落先辈们数百年摸索和实验出来的经验,所以适度击杀是合理的。
“鹿群是意外闯入这片土地的,你们最近这种屠杀式的捕猎手段会造成什么后果……难道还需要我给你们仔细上课吗?”
肯恩盯着她俩,露出些许愤怒的表情。
卡维达闭嘴咬牙,用舌头试了试口腔里的血点,而巴尼的忏悔同样化作了严肃的表情。
弗伦冈铎宣布正式发动战争,从亡灵潮死里逃生的经历,还有对于未来的担忧,对于部落发展的迷茫无助,令两个北境深处的神启做出了偏激的决定。
巴尼听见卡维达嘴里传出了轻声的谩骂。
但她的态度从来都是根据音量大小来判断的,所以现在已经是岩拳部落战旌最诚恳的状态了。
巴尼知道自己的“姐妹”不会服软,话还是要自己来说。
她问肯恩:“所以你想要我们怎么做,难道赎罪的方式就是要让我们用两千条人命来换吗?”
“荒原追求的均衡,并不是以命换命,而是以灵换命。”
肯恩说得有些玄乎,眼中的虔诚却没有作假。
他想起了桑顿卡亚远处冰面上出现的缺口,还有那海底游荡的传说生物,以及【塞撒】给北境子民制定的规矩。
有些道理是【备注】灌输给他的知识,随着旅行继续,慢慢从文字变得更加生动起来。
鹿灵继续迫近,谈判时间已经不多了。
卡维达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是想要继续跟我们说教,还是先干掉面前的东西再谈?”
肯恩用攥紧的战斧代为回答。
她站起来,略带惋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骑尸体,然后用更加愤怒的目光盯着巨鹿,漆黑的双臂也变得坚固。
卡维达开始捶打地面,裂痕蔓延,魔法涌动。
巴尼召唤出来的岩石又重新凝聚,将卡维达贡献出来的魔力也融合进去,数量更多,轰炸的力量更加强大。
霏狼王朝着面前移动的骷髅鹿怪发出怒吼。
同样来自荒原塚的力量驱散了空气中肆虐的怨气,就连朦胧的白雾也出现了真空的缺口。
卡维达率先冲出去,狂乱的旧神伟力释放出来。
这次她不仅能够挡住镰刀的劈砍,甚至还能够将其打回去,空落落的斗篷没有办法进攻,能够触碰的实体只有那些肢体和骷髅头。
卡维达的很强,神启都不简单,就算是没有巴尼和肯恩……
她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也能够鏖战数日不休,最终击败鹿灵幻影也只是时间问题,但她和她的族人却没有办法等待,随时都有人在这场混乱中死去。
希波的惩戒是有效果的,如果随着时间流逝,就会收割更多的生命。
这就是卡维达忌惮的地方。
她双拳难敌四手,所以才需要帮助。
鹿灵最凶猛的是前端的两只手臂,互相交叠,钢铁镰刀在卡维达身上碰撞,随后猛烈的斩击在地面留下了裂缝。
肯恩和巴尼都有坐骑,速度不同,紧随其后杀到了鹿灵的脸上。
三个神启战旌同时使用旧神伟力。
苍蓝色的火苗和漆黑的岩层护甲交错出现,景象甚至都出现了轻微的扭曲,每次剧烈的碰撞都会变得飞沙走石。
肯恩的蓝色火苗蹿到卡维达和巴尼身上的时候……
她们对于这位年轻人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帕洛图斯比需要铁腕,冰天雪地,物竞天择的生存环境锻造出一个又一个强大的领导者,可是肯恩的沉稳和格局与年龄不符合。
她们在北境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甚至都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拥有自信。
卡维达心中泛起嫉妒和敬畏,转瞬被压下,不服输的性格只能将这种复杂的情绪转变为拳头,把自己当作坚硬的盾牌来使用。
巴尼骑着自己的野兽穿梭其中,召唤出岩石流星不断袭扰。
肯恩凭借着自己的在红枫高地和尖霊冰湾展示出来的手段,成功拿到了主攻手的位置,苍蓝色的烈焰在冰霜魔法中变得更加瑰丽惊艳。
他挥动战斧的时候有种野性的壮观感,肌肉拉伸,斧头凿在骷髅的和镰刀上……
砰砰作响,酣畅淋漓!
鹿灵发出了愤怒的怪叫声,有点类似于鹿鸣,带着幽怨,可是紧接着霏狼王就发出了警告,荒原四周所有带有狼的血脉的野兽都发出了咆哮。
平原上回荡着吼叫,凭空增加了声势。
【霏狼王提升了队伍的士气。】
……
赞比第一次注意到水痕的时候,她刚刚跑赢了一场沙暴。一开始痕迹很淡,当她从沙层深处举起岩石时,只感觉到一片潮湿的凉意。随着她越来越接近古老的北境深处,一块块石头上的水痕开始变成湿漉漉的水滴,仿佛是在哭泣。赞比飞快地掠过沙漠,心中明白这些石块有很多故事要向她倾诉,但她没有时间聆听,以分辨那泪水究竟来自喜悦,或是忧伤。
当巨大的太阳圆盘开始在她身上投下阴影时,翻起的湿润土层已经变得水花淋漓,细小的河流从她踩着的岩石上汩汩而出。赞比终于来到了城门前,她听到岩床上奔腾的水声震耳欲聋。黎明绿洲,生命之母,在黄沙下雄健地咆哮着。
过去的几百年里,她的部落一直跟随着季节性变化的水源而迁徙。所以,只要循着水流,就很有可能找到她的家人。然而令赞比沮丧的是,如今北境深处的水源仅剩下最为古老的一处。帝国都城的残垣断壁已经是人们避之不及的悲伤之地,就好像躲避着大塞荒漠和徘徊其间的猎食者。
赞比勒住脚下的岩石,一个急停,险些让她踉跄摔倒。她飞快地把石头摁进沙中掩藏起来。赞比四处观察着——维考拉的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这里已经不再是只有鬼魂和沙土的遗忘废墟了。城墙外临时搭建的营地满是人群,忙碌的景象好比是洪水来临前的蚁丘。因为看不出这些人的身份,她决定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最好低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