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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3:音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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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动作非常诡异,扭开刀刃的角度狠刁钻,并且一步就离开了两三个栅栏的距离!

濛逮过的探子比村庄里的野兽都多。

闯入者注意到濛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预判到了方向,然后伸手锋利的匕首,等到对方完成闪避正准备抬起身子的时候……

濛的刀子刚好伸进斗篷里,在肌肤的余温中,冰凉的铁器贴住了脖子。

“谁?”

他的语气狠辣阴森,同时毫不留情地扯掉了兜帽。

晨间的光线伴随着露水浓重的微风闯进来,门窗之间的缝隙没有阻拦寒意。

借助新加入的光线,濛看见了盘起来捆扎好的头发,别着铜制的装饰品,具备草泥以外的香味还有野兽毛发上特有的蓬松感。

“呼,留心些,我别无恶意。”她低声言语道。

濛没有把刀子移开,而是蹲伏下去,将对方最主要的装备从斗篷里卸掉——镶嵌钢铁的蛇骨鞭,两把轻量级的细刺短剑。

濛没有贸然相信对方的话,毕竟荒原猎手藏起来的武器很多。

他搜不全,也不会把匕首移开。“转过来。”

锋利的刀刃在入侵者的皮肤上转了个圈,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丁点儿吞咽的动作可能都会导致流血。

濛扶着她的肩膀,防止她身受重伤。

随后那张麦色的脸便暴露在了穿过缝隙的晨间微光当中,上面有几颗并不明显的痣,还有几条不小心造成的小划痕。

濛感觉到有吐息落在自己的虎口上,用力往上抬,刀子的宽面逼迫着闯入者昂起脑袋。

他在入侵者的眼神中看见了恐惧、惊慌、还有些许后悔……

她穿得像是个猎手,从配件和闪避动作来看,还是个荒原的老手,至少对于野外生存不陌生。

“谁派遣你来的,你想对桑顿卡亚做什么?”

濛很直接地开始逼问。

他经历过欺骗和背叛,阴谋家和狡猾的赌徒都曾在他身上留下伤疤,然而野兽的记性很好,想要再次让他栽跟头难如登天。

女猎手比起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你……你是肯恩·布维尔吗?”

濛的表情没有变化,并不满意对方的回答。

她额角渗出细汗,解释道:“我父亲说他很年轻,也是兽灵的拥有者,而且……”

女猎手重复了嗅的动作。“你身上有狼的味道,村庄里大部分都是普通霏狼,你的狼不一样,似乎更加强大,而且它正朝着这边赶来。”

濛心中的惊讶更甚,手中的刀子往前挪动分毫。

他跟坐骑之间的羁绊很深,能够感应到洳狼正穿过村庄,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也?”

女猎手也有兽灵,跟乌森布和肯恩是同一种人。

周围的光线逐渐明亮。

濛看见了猎手蹲伏的姿势,体态匀称,四肢平稳,显然有过杀人的经历。

她很不简单,现在被挟持,只是因为濛偷袭的手段很好,抢占先机,而且女猎手却是没有恶意。

濛伸手取走她的包裹,在皮革的行囊里面,看见了水、熏肉、面包还有路上采摘的水果。

他突然注意到了布料上面锈的东西,随后问道:“你认识乌森布战旌吗?”

女猎手脸上的表情略有波动,眉头间微微地蹙起,她包裹上面是羊齿部落的图腾,而且穿梭的丝线材料很好。

“你不是肯恩,那就别刨根问底。”

她语气变得不再友善。

濛跟她对视良久,确认没有谎言和阴谋的味道,便缓缓将刀子移开,收回自己腿部的鞘内。

女猎手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移开视线。“这把武器做得真好,能买得到吗?”

“我们部落的产物,是试验品,没有流通贩卖,我也没办法告诉你细节。”濛自顾自地说。

女猎手却很确定地说:“它用了苍厝蛇骨,溶解锻造出的成品,韧性比其他金属混合物要好。”

“听起来你是行家……”

濛的褒奖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弯下腰把包裹捡起来递回去。“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希望你理解,桑顿卡亚对它的朋友没有恶意。”

女猎手嘴角露出微笑,自信回归到她脸上,追问道:“你是部落里面比较厉害的那一批吗?有没有空跟我打一架。”

濛很敷衍地笑了笑,收拾好被撞掉的杂物便转身离开。

他检查自己的随身装备,谨慎且熟练,头也不回地说:“你应该是乌森布战旌的熟人,那回头会有人过来给你找间屋子。”

“那打架的事情呢?”

濛语气平静地回答:“绝无可能,你很强,我能看出来制服你是运气。”

女猎手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兴奋,挎好自己的包裹,跟着他走在孵化室的廊道里。“漂亮话可没有办法让男人打心底里服气,我需要证明自己的能耐。”

“然后呢?”濛问。

“然后……”女猎手语塞,犹豫地看着对方。“就能够让家人重视我的意见,尊重我的选择!”

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停下来,借助光线再看了对方一眼。

他说:“哦,原来你是乌森布战旌的女儿。”

……

赞比第一次注意到水痕的时候,她刚刚跑赢了一场沙暴。一开始痕迹很淡,当她从沙层深处举起岩石时,只感觉到一片潮湿的凉意。随着她越来越接近古老的北境深处,一块块石头上的水痕开始变成湿漉漉的水滴,仿佛是在哭泣。赞比飞快地掠过沙漠,心中明白这些石块有很多故事要向她倾诉,但她没有时间聆听,以分辨那泪水究竟来自喜悦,或是忧伤。

翻起的湿润土层已经变得水花淋漓,细小的河流从她踩着的岩石上汩汩而出。赞比终于来到了城门前,她听到岩床上奔腾的水声震耳欲聋。黎明绿洲,生命之母,在黄沙下雄健地咆哮着。

过去的几百年里,她的部落一直跟随着季节性变化的水源而迁徙。所以,只要循着水流,就很有可能找到她的家人。然而令赞比沮丧的是,如今北境深处的水源仅剩下最为古老的一处。帝国都城的残垣断壁已经是人们避之不及的悲伤之地,就好像躲避着大塞荒漠和徘徊其间的猎食者。

赞比勒住脚下的岩石,一个急停,险些让她踉跄摔倒。她飞快地把石头摁进沙中掩藏起来。赞比四处观察着——维考拉的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这里已经不再是只有鬼魂和沙土的遗忘废墟了。城墙外临时搭建的营地满是人群,忙碌的景象好比是洪水来临前的蚁丘。因为看不出这些人的身份,她决定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最好低调一些。

看起来北境深处各个部落的人都来了,但是赞比仔细地打量着他们,却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各有目的,他们争论着到底是该留在营地,还是进入旧城寻找庇护。有人担心,既然这座城能够升起,那也会再度沉陷,把所有呆在里面的人活埋掉。有些人则看着天边风暴那不自然的闪光,认为城墙是更好的防御,即使这些城墙已经在沙中掩埋了数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