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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位伟大的互联网哲学家在利用了辩证法的观点进行深入思考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当别人怀疑你有核武器时,你最好有。”
由类比可推导出两个相似的结论:“当别人怀疑你有绝佳资质时,你最好有。”与“当别人怀疑你背后有靠山时,你最好有。”
可如果你既没有冠绝的天赋也没有牛逼轰轰的大佬罩着,我们也可以提供两项方行为论上的指导:
一,咬牙坚持,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命由我不由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二,重开,或者说,在控制台输入“/remake”字符。
离恨天,玄德崖,一身暗红色新衣的顾震盯着山洞顶部犬牙交错的石笋目光空洞,一截微微发黄的白色布料被他攥在手里。
和某位大汉皇叔的表字不同,玄德崖的“玄德”之名源自《道德经》的第十章:“道生之,德畜之,物行之,器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爵,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盖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不宰,是谓玄德。”
和某位祖师爷当初为玄德崖命名的初衷一样,这里作为碧霞观中道士们的静修之所,通常只有两类人会履足:犯了教规面壁思过的和境界精进主动闭关的。
兖国奉火德为正朔,故兖人服饰衣裳以赤色为主。几个时辰前顾震身上穿的还是杂役们胼手胝足辛苦劳作时的破衣烂衫,上身着狭短裲裆,下身裤管肥大,而现在摇身一变,“破烂流丢”换成了质地精美的宽袍大袖,一张风吹日晒的小黄脸擦洗过后也白净了几分。
“这大袖衫穿起来是真麻烦但料子倒是不错。”顾震嘟囔道。
“小子,该做饭了。”山洞外有人嚷嚷,听语气都能想象得出那人滂臭的脸色。
顾震叹一口气,拍拍屁股起身应道“来了来了,着什么急啊”
时间线回溯到几天前。
从昏迷中猛然转醒第一眼看到的场景是尴尬的,尴尬到有个师爷打扮的小人在他心底大喊:“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最后的记忆还陷在张至简为他输送真炁的剧烈疼痛中,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都向神经中枢传递着抗拒的信息,顾震猛地睁开眼睛,褐色的瞳孔映出一张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狭长马脸,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十分不耐烦地扒拉着自己身上腌臜的衣物,那嫌弃的架势好像躺在地上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腐败的尸体。
“你谁啊!?快来人呐!救——”惊惧之下,顾震想都没想便张嘴大呼,话未说完就被马脸狠狠捂住了嘴。
“瞎喊什么,看清楚了,是我!”听到耳畔传来的熟悉声音,正在疯狂挣扎的顾震身形一滞。他茫然地揉了揉眼睛,视野里马脸男人瘦瘦高高的身影渐渐清晰,顾震先是一愣,然后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几经真炁摧残的躯体也没那么疼了。
“李道长,你这造型挺别致啊,刚扛了一头猪回来吗?哈哈哈哈”眼前的人奇瘦,着一身青色道袍,竹竿一样的躯干顶着一张看上去就苦大仇深的马脸,正是碧霞观的纯阳道人李至纯。看到那身价值不菲的道服上尽是些深一道浅一道的灰尘和已经干涸的血渍,顾震再蠢也明白自己是怎么来的了。
他嘴角一抽,好像把自己比作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李至纯嘴角也是一抽,他是猪豚,那自己是什么?杀猪匠吗?
洞府内外顿时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半响,顾震率先轻咳两声打破了沉默,“李道长,张道长呢?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李至纯很有仙人范儿地抖了抖大袖上的尘土,据顾震观察他好像有某种洁癖,“你在输送真炁时昏倒了,淳和师兄令我带你到这里来静养一段时间。”
“我修养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恩嗯?”李至纯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道长,我休息好了,咱们何时动身啊?”看着李至纯脸上精彩的表情,顾震面不改色地又强调一遍,实则暗暗憋笑。
纳过闷来的李至纯抖擞精神向前几步,大马金刀地站在顾震面前,他本就比顾震高出一头,现在往哪一杵更像是一根修长的竹子。
竹子冷笑一声:“小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莫非是欺我观无人?”
顾震“震惊”地看着昂首挺胸的李至纯,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同行?
对付同行自然要讲究不同的方法,适当的让步有时更能打动对方。
大丈夫能屈能伸,该怀柔时就怀柔!想到这里,顾震讨好似地假笑两声:“李道长,小子刚才念及观外的兄弟,语多冒犯,望您海涵。”
李至纯也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没事,淳和师兄早已有吩咐,下山的事情你暂时别想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讲,我会酌情处理。”
“这不太好吧,李道长,我认为你限制了我宝贵的人身自由。”顾震义正词严。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至纯露出了“你tm在逗我”的表情。
“既然李道长也默认了,那我就先走一步,告辞,告辞。”趁李至纯怀疑人生的空当,顾震脚底抹油,闷头开溜。
没跑几步,顾震便结结实实地撞入了一个骨感的怀抱,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一连退了好几步,臀部着地狠狠地摔了一个屁墩。
相较于狼狈的顾震,毫发无伤的李至纯负手于后,沉声道:“小子,我既然奉了师兄之命,自当尽心尽力,你要想出去,必须要过我这一关。”
顾震心中震惊无比,他看着眼前这张普通平庸的脸,他何时到的身前、他如何到的身前,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知觉。
真就好像瞬间移动一般。
顾震面色凝重,缓缓从地上站起,“李道长,得罪了。”话音刚落便冲上了去。李至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全不设防,胸口门户大开,只是看着顾震的拳头朝自己的腹部轰来,就在拳头与腹部即将相接之时,顾震收拳止步,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击败李至纯,即便侥幸取胜,打伤了李老道,能量巨大的碧霞观也不会放过他和他身边的人。
“怎么不打了?”李至纯笑得意味深长。
“道长一把年纪,老态龙钟,受了我这一拳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彻底交代了。”顾震噘着嘴哼哼唧唧,就差把“我不服气”几个字写在脸上。
饶是李至纯富有涵养,此刻也被气得不轻,“来来来,冲这打——”他拍着自己的肚子,“别因为我年龄大就放水,老道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任你离开。”
“此话当真?”“绝无虚言。”一问一答,信誓旦旦。顾震闻言立刻认真起来,攥紧了拳头,向李至纯的腹部挥出。
顾震怕李至纯瘦骨嶙峋遭受不住,这一拳只用了五分的劲力,可谁知拳头刚沾到衣角,李至纯的肚子便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凹陷进去,牢牢套住了袭来的拳头,五分劲力如泥牛入海般一去不返。
顾震哪见识过这种架势,李至纯干瘪的肚子像磁铁一样牢牢吸附柱他的拳头,任凭他大呼小叫用尽力气也拔不出来。
全程欣赏了顾震面红耳赤的窘态,李至纯心满意足,就在顾震第十余次尝试拔出拳头未果时,李至纯突然长出口气,凹陷的肚子恢复原样,还在使劲的顾震来不及卸力,整个人像皮球一样向后滚了出去。
“哈哈哈哈”随着老道开心的大笑,顾震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即使他脑子再不好使也认清楚了一个事实:他们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再来!”李至纯意犹未尽。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听凭道长发落。”从踌躇满志到垂头丧气有时只需要一位业内高手的吊打。
“啊对了,烦请道长发落前给我换个药,要不然我可能等不到那天就嗝屁了。”顾震苦着脸补充道,腿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话说为什么没有人在观中给自己上个药什么的,杂役的命也是命好吧,啊啊啊啊啊这死结到底要怎么解开?
十三岁的顾震体会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
李至纯不觉汗颜,在灵宫之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师傅失踪一事上,对于可有可无的顾震自然不会上心,在得到张至简照看顾震的命令后,他也只是机械性地执行,没有查看顾震身体状况的想法,只当是一点小伤不足为虑。更何况洁癖如他对脏兮兮的顾震有着天然的生理性厌恶。
还是修行不够,李至纯暗暗内省,差点有负师兄重托。
“我拿一些金疮药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李至拂袖离去,没迈出两步,他回头补充道:“你可以尝试逃走,但得想清楚后果。”
看到顾震把头别过去不出声,李至纯笑笑,转身飒杳如流星。
未几,脚步声去而复返,顾震正心想李至纯还是对自己不放心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翡翠般的剔透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