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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被带了曼尔德平时吃饭的地方。
这里空间很大，原本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有。季衡之前来的时候觉得太苍白了，在里面种了几盆花装饰。但等他进去的时候，那些花已经不见了，桌边还有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泥土和瓦片。
季衡可以想象到曼尔德刚刚进来时有多生气，气到直接摔了他养的所有花。
曼尔德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将他带到桌旁：“饿了吧。我让他们做了你最喜欢的菜。来吃吧。”
桌子上摆满了菜，他并没有特别爱吃的菜，曼尔德会这么说可能是因为季衡院里的那些仆人只会做这几个菜。季衡只是不讨厌。
曼尔德帮他夹着菜：“我想了一下，我们何必要为了那个奴隶大动干戈，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只要你之后不要再去管他。好吗？”
季衡坐在桌旁，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曼尔德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因为我对那个奴隶说惩罚你生气吧。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会惩罚你呢。我是骗他的，没想到他那么蠢，真不知道叔叔到底看上了他哪点。”
季衡气的闭上了眼睛，他真的很想掀桌子，但想到昴在那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到，他就没办法这么做。他也不知道应该很曼尔德说什么，他害怕自己的下一句话再次将他点燃，又对昴发泄出来。
他以为只要不说话就可以了，但曼尔德生气的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我都已经放下身段，给你做饭。你难道还非要我求着你跟我和好！”
季衡看着他，眼神异常平静。
他平静的眼神让曼尔德更加愤怒，他一拳打在季衡的脸上，将他打翻在地，又抓起他的头发吼道：“如果你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
季衡轻蔑的一笑，嘴角的殷红映着他的笑，看着格外的讽刺：“杀了我？你敢吗？”
曼尔德看着他的笑，那么疏离的表情，让他很慌张，他一把抱住他：“我怎么会杀了你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除了叔叔，你对我最好了，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你。你是因为那个奴隶吗？他只是一个奴隶啊！我之前杀过那么多你都没说什么！现在不过是打他几鞭子。好，你不喜欢我就不杀他，好吗？我们还像之前一样。”
季衡的眼神淡漠：“不可能。”
曼尔德的表情阴郁：“为什么！”
“因为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之前即使可能会被你的母亲鞭打，还是会去救一个奴隶，遇到受伤的小鸟，会哭着求我救它。你变了曼尔德，从你被五长老重视之后，从你封爵有了权利之后。你不会再同情那些比你过的不好的人，只会抬脚将他们踩进更恐怖的深渊。”
“是你不懂，季衡，是你太天真了。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若是有一天，那个奴隶有了足够强的实力，他只会做的比我更甚！你不也是吗？季衡，你现在能站在这里敢这么同我说话还不是因为你已经是第六师的副团长！”
季衡只是一笑，这个笑让曼尔德觉得比骂他更让人难受：“所以，你当初那么巴巴的往我身边靠，也是因为这个吗？”
曼尔德忍无可忍：“季衡！”
“难道不是吗。”
“你是非要为了那个奴隶与我撕破脸！”
季衡没有说话，但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曼尔德冷笑一声：“好。很好。”
他一把掀翻桌子：“你给鲁瓦爷爷的那些药应该坚持不到他的伤好吧。”
季衡神色一动：“你要怎么样？”
“难得为你准备了你喜欢的菜，既然你不愿意好好吃，那就这么吃吧。不然，我就停了他的药。”
季衡的手指紧握，看着混在碎瓷片和没来得打扫的泥土中的食物。曼尔德清楚，凭季衡那骄傲的性格，断然不会去做这种事。但他想错了，季衡真的爬了过去，抓起了地上的食物。
曼尔德慌忙抓住他的胳膊：“季衡”
季衡面无表情的掀开了他的手，将食物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接着又抓起一个
今天的夜晚也很冷，他蜷缩着身体，头很晕，很疼。
一只手伸了进来，摸着他的头。他想抬头，却没有力气。那不是季衡也不是老爷爷，那手很小，很温暖。那人一直不说话，发出唧唧的声音，像是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
他想不出这是谁，又很想知道，只能艰难地抬起头，眼睛正对上了一双大的夸张的眼睛。
那不是个人，它脸上有很多毛，背后还有一根长长的尾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吓地叫了一声，猛地向后靠。伤口撞在铁栏杆上，疼的他又缩了一下。
那东西可能被他的叫声吓到了，一下子跑出好远。
在远处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抱着自己的腿，往后退，尽量远离那东西。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那东西就又跑了过来。
他吓地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的叫声似乎又吓到了它，让它不敢上前，只远远的看着他。
直到他叫的没有力气再次躺倒在笼子里，它才又靠了过来。
昴虚弱的看着那东西靠近，心里虽然害怕，手上却完全没有力气，如果那东西真的想咬死他他恐怕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想到这，他反而平静了，只希望它一口就咬他的脖子，这样他就不会疼了。
它在他的笼子外停下了，手伸了进来，他闭上了眼睛。
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胳膊。
他等了很久，它除了用那东西轻轻的撞他，就没再做什么。他疑惑地睁眼，那是一个苹果。
他抬起头，它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口中发出细小的嗯嗯声。
他小心地问：“这个，给我？”
那东西不知道听没听懂他的话，一直将苹果往他怀里塞。
他接了过来：“谢……谢谢。”
那东西见他拿着了，转身就跑，在院子里蹦跳着，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