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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石罡率军退却,据守营寨。周军则在晋王司马孝的率领下,疾行来到晋阳城外。霍刚则是马不停蹄,立刻与司马孝汇合。
在补充了足量的骑兵之后,霍刚又得到了满员的五千精骑。自己则正式升为牙门将军兼领中军司马。
按照司马孝的安排,霍刚统领骑兵继续游弋在晋阳城以南几十里一带。而司马孝自己则亲率周军主力合围晋阳。
照常理来说,晋阳城守备空虚,应当易取才是。但当周军步卒开始营造攻城器械和在城外堆筑土城的时候,晋阳城内的鲜卑勋贵们竟然又发动侍从家仆,前去城上守备。
一时间,晋阳城内是团结一致,凭借多年来乔氏在晋阳的经营下,所筑起的高墙壁垒与周军对峙。
因为在晋阳城内的赵军看来,只要皇帝乔玢所率赵军主力一旦攻破常安,那么周军自溃。这当然是赵军长远的想法。而眼前的想法则是,若是周军破城,那么晋阳城内的鲜卑勋贵们,绝对会遭遇灭顶之灾。
在度过了最初的恐慌之后,晋阳城内的赵军终于明白援军不会来了。于是决定背水一战,祈求着乔玢快点攻破常安。而在常安守备的周军亦是期待着晋王能在赵国攻伐成功,以求赵军速退。
司马孝在准备了几天之后,随即命令手下将领攻城。司马孝身披战甲,腰悬环首刀,亲自纵马在前线来回奔驰,指挥周军攻城。
见晋王亲临,周军将士个个奋勇。但赵军也深知自己的命运,也个个拼死抵抗。每当赵军士卒战损严重,那些鲜卑勋贵们便指挥奴仆家丁补上。这些仆役甚至都没有一身盔甲,直接就是一身布衣,便抄起长枪前去迎战。
时间仓促,周军根本来不及修造塔楼。只能依靠最原始的云梯。然而晋阳城高,云梯最高只能抵达城墙的女墙之下,剩下的距离则要周军口衔兵刃,使用双手爬上墙去。
每每至此,赵人士卒便以长槊、枪矛以及月形叉对付周军士卒。一来一往间,诸多周军士卒被赵人捅下城墙摔死。
甚至在一些区域,周军已然撕破赵人防线,但前来增补的赵人竟然还有许多未褪去脂粉的女人。这些女人将大大的裙摆用绳子固定在身上,以方便行动。
个个拔掉簪子钗钿,将长发束在脑后,手持环首短刀,上前与周军拼命。一时间,周军士卒见这群面容俊秀的女子,提着刀冲到近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士卒死伤甚众,司马孝只能鸣金收兵。待回到大营,各部护军司马报上来的伤亡人数竟然多达十之二三。
司马孝陷入了一种巨大的纠结之中。一来是孤军深入,二来是赵军抵抗激烈。若此时退却,则常安岌岌可危。
慕容珏似乎看出了司马孝的心思,便上前说道
“晋王可知兵圣孙武所言?”
司马孝回答道
“何言?”
慕容珏说道
“围城必阙。”
司马孝立刻盯着慕容珏,一脸思索的样子。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
慕容珏又说道
“夫围城者,三必缺一。孙子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最下攻城。何也?故守城者,以城之高危,居高临下,以逸待劳。攻城者,冒矢石之危而逾高墙。虽士气高昂,然未战之,已畏惧三分。若围城太死,守城者必知无后路可退,便懦夫者亦个个奋死以求生。”
司马孝说道
“本王这就去安排。”
慕容珏阻拦道
“殿下勿急。今日赵军鲜卑精骑在于外,赵人铁血守城于内。我等若是轻易让二者互知,则势必赵军士气大震,如此一来,我军危矣。”
司马孝急忙问道
“那依仲方所见呢?”
慕容珏说道
“今日一战,我军虽未取胜,然我军之英武,势必已然震慑赵人。依赵人所见,怕是惶惶不可知己能撑几日?而石罡所率之精骑亦不知我之虚实。此乃天赐良机,只要我等明日再次强攻晋阳城,以疲乏守城赵军。是夜,派出精兵一万,埋伏在城南之外,配合霍刚的骑兵,用以伏击赵军。而城南城西则让出两面,赵人必定派出信使求援,只要我等截杀西面信使便可。赵人自会上当。”
司马孝的脸色稍缓说道
“仲方高见。”
随即,司马孝唤来诸位将领,将计划都一一说了。众将也都各自行事去了。
事情的结果就真的如慕容珏所预言的那样,赵人的信使顺利找到了石罡的大营,将情形言说之后,石罡派出一队三千人的精骑入城,见没有埋伏,便自己亲率大军入城,却在半路遭到伏击。
若不是石罡英武,在阵中左冲右突,只怕赵室赖以起家的精骑尽数被灭。石罡收拢溃卒,引军南退。
城内的赵人得知石罡的援军被击退,城内情形瞬间变差,人人抗争的情绪消极。司马孝又趁势遣使发出怀柔之策。于是城内降周军者,络绎不绝。
然而,此刻远在关中的乔玢也陷入了与常安的苦战。得知了石罡救援晋阳失败后,诸多鲜卑将领内心开始慌乱起来。纷纷请求乔玢撤军救援晋阳。但以高海为主的汉族将领却又劝谏乔玢,此次伐周之机,千载难逢,若是错过则再难有此良机。
司马欢在守常安城的同时,也发出了勤王的诏书,来自凉州姑臧的三万步卒正在日夜兼程前往常安,而羌人在陇南的两万精骑亦在行进途中,至于安定郡、陇西郡等等地的太守,正在纷纷征集军粮器械及医药,准备送往常安。
再加上关中各地的士族纷纷修建乌堡以自卫。一些周军将领收拢之前溃散的兵卒,凭借这些乌堡为依托四处出击,袭击赵军的粮道。
这些都让乔玢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眼下,鲜卑贵族与汉人将领之间的嫌隙又有愈演愈烈的痕迹。乔玢痛定思痛之下,决定强撑一些时日。此时,双方都已成强弩之末之势。
于是乔玢领将士挖掘地道,以求能从地下进入常安。然而司马欢在皇后冯艳艳的建议下,早有准备。命令兵士在城上安置投石机,见哪里挖掘,便以投石机砸赵军即将挖掘的路径,如此一来,赵军纵使能挖下去,也害怕进入投石机的范围,被砸塌了隧道。
此时在汉中郡南郑的萧宽,也接到了来自常安的勤王诏书,于是立刻整顿兵马,筹集粮草辎重,准备兵出险招,决定效仿司马孝,奇袭五关,并威胁南阳郡。迫使赵军后方不稳,因此而撤退。
但就在此时,斥候来报,在蜀中的吴军却已然从成都出发,正朝葭萌关而来。按照吴军喜好捡漏的原则来分析,萧宽当然知道吴军是想渔翁得利。随即便亲自挑选了三千善于攀爬的山地精锐士卒,个个背负弓弩、短刀。悄悄潜入葭萌关。
晋阳城外。
周军已然获得大胜,晋阳城内守军士气尽丧。无奈之下,举城向司马孝投降。司马孝入城之后,严令周军秋毫无犯,对于赵国宗室及贵族给予相应的尊敬与保护。
只要是放下武器的赵军,尽可归家,亦可自行散去。一时间在赵国的晋阳城内,百姓纷纷称赞周国晋王贤明。
得到了晋阳城陷落的消息。石罡无奈,只能率军转进至尚宕郡。以备周军借道,进入冀州威胁河内、邺城。
司马孝令信使将晋阳城破的消息,传往常安。而濮岅城的百姓得知了晋阳城破,竟然纷纷揭竿而起,四处袭杀赵军。
常安城外。
晋阳城破的消息几乎是与各地勤王军队同时到达的。不仅勤王军队个个奋勇争先,就连岌岌可危的常安城也是男女老少欢呼雀跃。
司马欢以天子身份令众军反攻,常安城百姓扶老携幼,纷纷上城助战。赵军士气低落,乔玢只能令赵军解除围城,且战且退,稳扎稳打的朝茼关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