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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是西汉时期的人,她是汉武帝刘彻的生母,可是她在进宫给汉景帝做妃子之前,在宫外嫁过人,还生了一个女儿。”
小刀一时弄不明白温旭霖为什么给他讲这个故事。
“汉景帝为人君,万人之上,并不以王娡嫁人生子为不洁。此乃大丈夫胸襟,况且,一个是农夫之贫苦,一个是天子之至尊。汉帝怎会纡尊降贵去与一个农夫比高低呢?”
“是,总爷说的是。”小刀低头,轻出一口长气。
吴森竟然来了这里,这在他看来,无一个异于是打着灯笼去厕所,找死!
只是令他大跌眼镜的是,温旭霖竟然放过了他!其实仔细想想,并非是温旭霖心宽如海,实在是吴森现在太落魄,太狼狈!但凡他有出息一点,温旭霖只怕都不得不提防吴森再把莫鸢红从他身边抢走!
眼下,温旭霖不仅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自比汉景帝,分明是把吴森当成了摇尾乞怜的狗,一只可怜的在脚缝中求生存的爬虫!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吴森的落魄和穷困,反而救了他一命!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不过,” 正当小刀在心中感慨暗暗庆幸的时候,温旭霖眉心轻皱,嘴上话锋一转,“这条狗虽然可怜,但总是碍眼。想要把狗赶走,又怕弄脏手脚。”
温旭霖话音一落,眼尾在小刀脸上一扫而过。
小刀躬身抱拳,忙道,“我愿为总爷分忧。我向总爷保证,绝不会让他再出现在总爷面前,碍总爷的眼!”
留吴森一命,无论是出自对吴森的轻视还是对吴森的施舍。温旭霖留下吴森一命,小刀的心里是感激的。再一想想,温旭霖用人不疑,当初他来投靠温旭霖,他没有任何怀疑,当即重用了他。
知遇之恩,再加上感激之情。小刀一心想的是如何报效温旭霖,他说出来的话也是掷地有声。
“很好。”温旭霖点头,他状似无意的看了小刀一眼,锐利的眼仿佛藏着一把刀,又像是一块冰,直插入热忱的心头。
“小刀,你更看重的是情义,还是血缘关系?”
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小刀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他的心和理智也迅速的冷静下来,“小刀从小见惯了人心冷暖,世态炎凉。为了争夺一点田地,亲兄弟也免不了手足相残。为了老人的一点赡养费,大打出手甚至老死不相往来的亲姐妹也多的是!”
温旭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甚至跟着附和了一句,“你说的这些,我也见过,而且还不少。”
“不过,”他话头微微一顿,语气陡然一转,变得锋利,“兄弟姐妹,虽是血缘,却只是手足!父母子女,却是血缘至亲,一脉相连,跟兄弟姐妹,又有区别!”
小刀轻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丢儿弃女的那些人,难道不是父母?生下来不管养的,认为儿女是自己的物品,随意打骂的,更是比比皆是。这样的父母,又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呢?”
温旭霖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由的赞叹了一句,“小刀,你是个明白人。”
“那么,在你看来,这血缘和忠义,到底孰轻孰重呢?”
温旭霖笑吟吟的看着小刀,仿佛只是在问他,要吃点什么!
可是小刀却无比清楚,只要他露出一点犹豫,答错一个字,那他就会从温旭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变成一个没用的人!
“我一直记得一句话,生育之恩,断指可报,养育之恩,身死可报,知遇之恩,以死相报。”
小刀微微一顿,抬头看向温旭霖,眼中复杂的情绪随着嘴里言语而流淌一地,“我只知总爷,不识吴森。”
温旭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他抚掌笑道,“好,很好。小刀此言,深的我心。”
“总爷放心,三天之内,必让总爷无忧。”小刀说着,心中却生出一股勉强之意。
“如此最好。只是现在风声很紧,条子盯的很严,你不要轻易出手,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青城就是。”
“是。”小刀忙应道,他心中松快,他本就没想过要吴森的性命。
“让唐老三给你打打下手吧。让他露面,毕竟方便些。”
小刀的眼睛瞬间就沉了下来,温旭霖让唐老三跟着他,非明就是不相信他,要监视他!
信任就像一块镜子,一旦破碎,粘的再好,也绝对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是。”
小刀沉声应下,走出了温家别墅。
在二楼露台上,莫鸢红背风而立,她看着小刀离开的背影,几次想叫住他,最后还是没有张口。
她今天的作为,虽然让温旭霖满意,但他绝不是那种能轻易放下疑心的人。只要她一开口,吴森得命一定留不住。
可是,温旭霖又让小刀过来,是不是又让他动手杀人?想到此处,莫鸢红的心不禁又揪了起来,心中盛满了对吴森的担心。
一个想法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他必须得去见他一面!让他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要到青城来!这样,才能保全他和玉颖的性命!
听到门口传来的门锁转动的声音,莫鸢红急忙收拾好情绪,快步朝房里走去。
“你就像是一条狗!”这句话一直在吴森的脑海里盘旋。
莫鸢红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坨狗屎一样!
他知道自己很失败,年过四十,一事无成,甚至连件好看的衣服都买不起!他知道自己失败,可是这么多年,也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来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被莫鸢红一说,他却有一种恨不得去死的羞愧!
吴森回到朝雪给他租的房子里,像条死鱼似的躺在床上,忽然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门锁轻轻转动,吴玉颖抱着希望走进了出租屋。
她将希望往椅子上一放,拿起扫把开始扫满地的烟头。
“玉颖,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吴森双眼空洞,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他感觉自己跟一条死鱼一样,没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