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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白神色慌乱,他几乎是冲进去,想要在一堆乱糟糟的东西找到自己存下的钱和录取通知书。
分明还有六天,还有六天他就可以逃离这里。
眼尾红意蔓延,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江元白吸吸鼻子咬唇,细瘦的手指抱起被扔在地上的被子。
踩着地上破碎的月光走了两步,原本挺直的脊背一点一点弯下。
他好像很倒霉,生活总是在他觉得一切要变好的时候打击他。
对他好的人也都没什么好结果。可当江元白仔细回想,好像他长大到现在,对他好的也只有一只小猫。
小猫也被人下毒,在去年春天。
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猫咽气。
他好没用。
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江元白蹲下来哭了一会儿,然后用干净的手背抹去眼泪,红着眼抽噎收拾混乱的房间。
少年跪在地板上,长长的裤脚卷起,露出冷白伶仃的脚腕,月光透过宽大的长袖t恤,勾勒细瘦单薄的腰身。
用了十几分钟收拾房间,江元白把找到的钱紧紧攥在手心,重重松了一口气,煞白的脸慢慢有了血色。
钱还在,录取通知书不见了。
初二的时候也发生过这样的事。那时,因为他的成绩实在差得厉害,养父母不再愿意供他读书。虽然说有九年义务教育,但是江元白还是需要自己挣伙食费。
从他第一笔钱被养父母拿走后,江元白就开始有意识地把打工存好的钱藏起来。
去报道不需要录取通知书,只是原本……他想留作纪念。
江元白没有力气再和养父母争辩什么,他把钱放进口袋里,又去把房门反锁,才爬上床睡觉。
即使反锁房门还是睡不好觉,江元白一晚上都浑浑噩噩,破碎的噩梦不断。
第二天一早,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他梦到了一个人,他和那人在海边的悬崖争执,最后失足掉进海里。场景一换,他又站在一间漆黑的房子里……
落水的窒息感真实得让江元白以为他真的要在海里死掉。
——
出了房间,坐在沙发上悠闲喝茶的陈年娇瞥见江元白的身影,脸色一变,转头便开始和养父哭诉,“哟,有些人啊,长大了翅膀硬了,藏着这么多钱自己用,一分也不愿意给我们,真是白眼狼……早知道现在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把他捡回来!”
养父听到也不反驳,只是淡淡地看一眼江元白,那眼神好似在注视不用过多在意的宠物。
养母故意抱怨的声音江元白已经习以为常,他没理会,径直走出大门。
江元白不理她,她更来劲,在背后骂得更大声,好似那些愤怒的谩骂能缠在江元白身上,在他身上撕咬下块肉。
“你看看他!!我不就昨天翻了一下他的房间吗?今天就给我摆臭脸,当真白眼狼!”
“……”
江元白坐上贺家来接他的车,突然有些庆幸他答应了贺危舟。
起码这几天不用在家里度过。只要他回去得足够晚,后面也许都不会和养父母碰上面。
车子很快抵达贺家,江元白被佣人带到原来的房间。
门打开,贺危舟早早地就在那里等他。
“你来了。”
贺危舟的声音和平时一般平井无波,但佣人轻易地从里面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太不一样了。就像是白纸上突兀地多出一点黑,白纸还无知无觉,而墨点已经开始慢慢在纸面上扩散。
迟早有一天,少爷会因为这个人改变的吧。佣人偷偷看了眼江元白,在贺危舟冷淡的视线里悻悻离开。
江元白不懂用什么态度对待贺危舟,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抿唇,对贺危舟露出个讨好的笑。
似乎是清楚他的局促,贺危舟也没在和他多说话,而是让他在一旁准备好的桌子坐下。
两张桌子离得不远不近,距离恰好,不会让江元白因为太近的距离而紧张。桌子也样式差不多,桌面都摆有几套题。唯一不同的就是江元白桌子旁边摆有一大堆零食。
“那些零食你都可以吃,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贺危舟和缓的声音传来,江元白闷声道谢。
他还是紧张,从坐下开始就一动不动,确保视线只在眼前的这一方桌子。
安静了一会儿,贺危舟便没有再看江元白,他开始着手做自己的事。他不清楚江元白为什么对他如此抵触,但他明白逼得太紧了会适得其反。
江元白见他不再看他,也松一口气,慢吞吞地打开眼前的题册,开始做题。
然后眼前一黑——五三高考冲刺题。
众所周知,即将上高中的江元白是个初中知识都学不牢固的笨蛋。
秀气的指节捏着笔,眼睛余光瞥向认真做题的贺危舟。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贺危舟平整洁净的衣角。
贺危舟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做题做得很认真。
打扰别人学习不好。
江元白又默默地合上了题册,开始对着空气发呆。
从情感上来说,他并不讨厌贺危舟。
说是不讨厌也不准确。江元白不会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有强烈的厌恶情绪。
他对贺危舟有愧疚和感谢,但是他无法控制贺危舟靠近时身体本能的恐惧。
江元白唇色苍白,眼睫微微颤抖。
他很卑劣,他惧怕贺危舟,却也利用了贺危舟的善意,像是菟丝子攀附大树,自私地活下去。
……
中午吃饭,贺危舟也和江元白保持一定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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