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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静默了半晌，沐老头叹了口气。
谢十州却是拿过纸笔，写了一张酿酒的方子，推到沐老头的面前：“两位帮忙，十州领情了，这是梨花酿的方子，桃花酿，梅花酿，荷花酿同样适用！”
那陆渊一把抓过，飞快的浏览一遍：“妙啊，妙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两位前辈，十州就此别过！”谢十州显然是不打算带着两人走。
沐老头和陆渊一愣，他们都说了，他们一个驰骋疆场，一个医术了得，这娃儿都不动心？
“你赶我们走？”沐老头的白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一双眼也瞪得大大的。
“我先看看你的伤！”陆渊小心翼翼的收起纸张，伸手去掀谢十州的裤脚。
谢十州愣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止。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还是因为谢十州过分白皙的小腿，陆渊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谢十州一眼，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赶我们走？”沐老头不依不饶，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有趣的，竟然这么不识趣。
沐老头侧头看着谢十州腿上狰狞的伤口，眉头一皱：“火油？”
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子细细的看着，又伸手刮了一点火油在手指上，仔细闻了闻。
然后，脸色变了：“小娃，这不是我们大安用的火油！”
谢十州陡然一惊，她只想到大安诸王纷争，没有想到外面去。
毕竟各位王爷的地盘，都看的铁桶一般，别说打进来，就是渗透进来，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如果不是大安用的火油，只能说明，有外敌入侵，外敌想要入侵，势必要过哪个王爷的地盘，那就是有人勾结外敌。
这就不是内斗了，而是叛国！
“十州愿闻其详！”谢十州深深一揖。
“大安的火油不少，但是味道大，这个味道小，颜色淡一些，没有那么多杂质！”沐老头抬头看着谢十州，“当年西凉和西岳都有进贡火油，那种火油，是这种质地！”
西凉在西面，而西岳在西南，无论从哪面，和西州王陌北云都近。
但是，事情不可以看表面，还是要查那些黑衣人的来处。
也许，谢八叉能知道一点什么，毕竟那是花家背后的人。
“多谢前辈！”谢十州再次一揖，侧头对马车外面的虎卫说，“回去送信，两人一组，一前一后，相互掩映！十万火急！”
有虎卫应声而出，拿着谢十州匆匆写好的信件，疾驰而去。
陆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处理谢十州的伤口，擦拭掉火油，清理掉烂肉……
自始至终，谢十州没有出声，唯有脸色白了几分，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来。
谢十州看着清理好的伤口：“多谢前辈！前辈看到了，我生活在这种刀剑之下，不能带前辈进入危险中，所以……”
“我不走！”沐老头瞪着谢十州，“廉颇虽老，尚善饭！外敌入侵，我绝不独善其身！”
“我这医术，相信也用得上！”若是谢十州，看在那一人独闯敌营，带回天关郡数万百姓的份上，也值得。
若是真让外敌进入，只怕，他们也没有安稳日子可以过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真的不是说着玩的，战争起，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谢十州深深吸口气，然后才轻声说：“前辈可知，宁王派人去打听你的下落了？”
沐老头双眸盯着谢十州：“你不希望他找到我？”
谢十州点头。
“为何？”你谢十州都是辅佐晏子川的，难道怕他去争夺去她的荣光？
“广陵郡，杨将军带兵，烧了百姓的房子，抢了城中富人的钱财，劫掠几名女子！那女子后来尽数自戕！”
“江夏郡，刘副将强抢一女子为妾，女子投了澜江！”
“天关郡，柳将军守护的时候，对和他家有矛盾的人家大开杀戒！”
……
“凡此种种，十州每每力荐，宁王总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甚至不忍苛责！”
“龙城，并非战败，而是敌人袭营，王爷和诸将饮酒作乐，许是兴奋，衣物尽失，致使军中群龙无首，无人迎敌！”
“今日凤川黑衣人白日杀戮，军营被袭，我手里的先锋队一力抵挡，死伤无数，其他将领不知相帮，不知戒备，谈笑风生的隔岸观火。”
谢十州苦笑着抬头看着沐老头和陆渊：“两位前辈，十州知道你们一腔报国热血，但是，这个人，不值得！”
沐老头皱紧了眉头，一个没有军纪，没有爱国爱民之心的军队，比外敌更伤人！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在？”顿了一会，沐老头郑重的问道。
“我让他走到今天这个高度，我有责任守护好这一方百姓，所以，我竭尽全力，让这支军队成长起来，成为真正能护住这一方百姓的正义之师！我，不能退，不能走！不能弃他们于不顾，那里也有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