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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十州手里的扇子差点飞出去。
刚刚吓完别人，自己差点被吓死。
你能想象那种头发和脸一起骤然飘荡在眼前的感觉吗，心跳都停止了。
谢十州森然看着他，眸子里杀气浓郁：“你想挨揍？”
程念安瞬间猛摇头：“不不不，我是好人，不爬墙。只爱爬床。”
“你还挂梁！”比爬墙更可恶，你这叫登堂入室，完全是登徒子做派。
谢十州喝了一口茶压压惊，程念安这出场方式，是够特别的，每次都出乎意料之外。
没有强大的定力，绝对会被吓的灵魂出窍。
“谢公子！”窗口的位置，晏子玉看够了戏，对着谢十州微笑。
一个挂梁，一个爬窗？真是好同伴！
“殿下请！”谢十州神情淡淡，屋子里烛火幽幽。
谢十州知道，既然他们已经进来了，那就意味着，虎卫已经被调开了。
但是，这个时间绝对不会太长。
屋子里，谢十州和晏子玉相对而坐，程念安坐在谢十州的身边，拿着谢十州的扇子摆弄着。
“早就听闻公子大名，百闻不如一见。”晏子玉拱手，这谢十州知道他的身份，依旧淡定的不像话。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若是殿下方便，我想听听，对于大安现状，殿下有何考虑？”谢十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晏子玉愣了一下，这么直接吗？
不过他还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郑重回答：“大安纷乱，身为储君，自然责无旁贷。可，如今，各位王爷都是拥兵自重，倒是不好前行。”
“我自然是希望国泰民安，也绝对不希望大安分崩离析，外敌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内乱起，只怕大安会亡国，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也会有更多的人死于战争。”
晏子玉叹了口气：“那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希望大安的战火永远烧不起来！”
谢十州端着茶杯，似乎在听着，又似乎在出神。
晏子玉看看谢十州，又看看程念安，难道，他说的不对。
“国强民富，君强国安。”谢十州抬头看着晏子玉，“既然你身为储君，责无旁贷，那为何大安还会是今天的局面，你做过什么？”
话不是说说的，愿望也不是喊喊就可以的。
晏子玉静默了一下，苦笑着说：“就是发现自己做不了什么，才感觉无能为力，诸王强大，我说服不了，大安纷乱我统一不了，就连朝局，我都控制不了。”
“听说，你一路剿匪安民，颇得人心？”谢十州换了一个话题，抱怨没有用，承认自己无能也无用。
“百姓无非是想要过安稳的日子，没有剥削和压迫，没有战火，我不过是完成了他们的心愿。”
“一县一郡的安定，无用，在你走后，劫匪会有，贪官污吏会有，重新陷入困境的百姓不会记着你的好。”谢十州毫不留情。
晏子玉一脸难堪：“那我什么都不做么？”
“你可以做，但是你的仁心要有锋芒，你的仁心要有狠辣的手段相配合。”
谢十州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沉沉天幕，窗口的风吹进来，卷起了她的长发。
“你招安的那些匪徒，你惩戒的那些官吏，绝对会卷土重来，你信吗？”
“怎么可能？”晏子玉猛然站起来，目前他一路走来，除了个别贪官污吏，匪徒头子，其余人，他都是安抚。
毕竟在乱世，谁活着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相信他们走错了道，总会回头。
“所以，你这么下去，不可能会成功！现在这个纷乱的状态，斩草除根的狠辣更有震慑力。”谢十州转身，倚着窗框冷笑。
晏子玉不说话，只是脸色黑了，听惯了太子仁爱，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这样仁爱，会让他不能成为君主。
谢十州的手指哒哒的敲着窗框，声音里多了几丝嘲讽：“你的谋士，是不是还说仁政爱民，是不是对你歌功颂德，告诉你这般是收拢人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难道不是吗？”晏子玉没有忍住的反问。
在谢十州的话语里，他似乎一无是处，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糟糕。
“是啊，得民心者得天下！”谢十州点头，继而又说，“维护正义要有实力，得民心也一样，人心所向的不是让他们暂时安稳，而是有能力让他们一直安稳。你的仁心，谁都看得见，你的能力呢？若是烽烟起，诸王争位，你拿什么争？仁心？”
“你要告诉他们的是，做错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而不是告诉他们，我把毒蛇按住了，你们就可以安稳了，你松手之后呢？作恶的没有付出代价，他们就会继续作恶。”
“你感觉，那些人卷土重来，甚至更恶，百姓是念着你的好，还是会说你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