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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太爷骤然呵呵笑了，继而抬头看着萧柏寒：“所以，四皇子是嫡子，理应即位，是你的说辞！”
他看向苍茫的澜江：“所以，有野心的其实是你！”
“你的手里除了四皇子，其实什么都没有，对吗？”
萧柏寒脸色微变，眸色寒气森森，却是没有说话。
“皇上不曾废太子，不曾颁布立太子的旨意，所以，萧首辅，你的行为是通敌叛国，窃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萧柏寒手里的茶杯啪嗒一声放在桌子上：“你这是，不识好歹？”
谢老太爷微微一笑，却是坐得笔直：“谈不上，谢家一门文弱书生，在这乱世，属实是无用。”
“只是萧首辅，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是你愿意看到的吗？百姓流离失所是你愿意看到的吗，为千夫所指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每个人的成功，总是要付出一些东西，牺牲一些人，战场上遇见，就是你死我活，没有什么愿意或者不愿意的。何况，我推举的是嫡子，名正言顺。”
萧柏寒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城池，他必须成功，无论他的立场站不站得住脚！
“呵呵……”谢老太爷笑了笑，“骆家已经抄家了，四皇子母族已无，如今天下皆说，你是四皇子生身父亲，就他身份存疑这一件事，他就再也没有登上皇位的可能。”
看着萧柏寒脸色骤变，谢老太爷微微勾唇：“难道萧首辅竟然不知道，这消息是从京城来的。”
一个皇子的身世被质疑，那就是出身不正。
皇上不追究就是好事了，但是会不追究吗，一定有人拿着这个做文章。
所以萧柏寒此举，就是想要谋夺晏家天下。
夺人天下的乱扯贼子，晏子玉、晏子阳、晏子川不会放过他，西州王和镇北王也不会，这天下，你连承安一隅都没有占下，竟然妄图称霸大安？
螳臂挡车、蚍蜉撼树不过是如此！
他看向外面黑压压的黑衣人：“你的人马可有大安人马多，你的军粮可以撑多久？”
谢老太爷缓缓站起身：“我谢家一门书生，虽是无用，也不能成为大安的累赘，谢十州的绊脚石，所以，随时可以赴死！”
他的身后，那些被绑着的谢家子弟，也相互用肩膀推搡着站起来，无言的表示对谢老太爷的支持。
谢家，没有孬种！
萧柏寒冷哼一声：“可以，就让我看看，谢家的骨头有多硬！”
“你辱没我家言暖，谋杀我家言暖，装作虚情假意的时候，就该明白，谢家的骨头会很硬。只恨，老夫当年瞎了眼！”
所以受老友临终托孤，终于引狼入室。
萧柏寒冷笑一声：“谢言暖不是看不起我这个穷小子吗，最终不还是我的人！”
谢老太爷攥紧了拳头，也是冷笑：“你错了，她从来不是嫌弃你穷，她嫌弃你，野心太大，德行不好，可惜，我没有听她的。”
做父母的总以为自己吃的盐比孩子吃的米还多，不可能看走眼，何况是谢家资助下长大的。
谁知道，就是看走了眼。
“我位居首辅，我德行不好？”萧柏寒猛然掀了桌子。
多年前，谢言暖那一种轻视而漠然的目光，甚至他欺辱她的时候，她都是冷然看着他，没有半滴眼泪。
那个样子就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蝼蚁。
多年后，谢十州一身白衣站在高处，冷漠看着他的时候，那感觉如出一辙。
凭什么，她们凭什么轻视他？
这就像是一根刺扎入他的胸口，多年来隐隐作痛，却从来没有拔掉过。
谢老太爷只是冷笑，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萧柏寒脸色黑沉，冷冷甩袖，转身走了。
“捆了，饭菜也不用送上，我倒是要看看，谢家的骨头有多硬！”
萧柏寒走了，谢老太爷重新被绑上了，推搡在地上。
船舱里一片静默，可以听到江水拍击船的声音。
谢老太爷眯了眯眼睛：“你们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了，以后，他们就不是我们谢家的人了！”
谢家不需要苟且偷生的孩子。
你可以爱财，可以苟活，但是国家大义面前不可以。
“知道了！”众人齐齐点头。
已经一天一夜了，他们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说一句。
就连桌子上的茶点也没有人去动。
“谢十州她真的是姑姑的女儿？”人群中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
谢老太爷点头：“她是，幸好她是，不然我们谢家一门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谢云潞仰着下巴，他最先知道，最先被教训：“我们可以相信她，我们绝不会死，萧柏寒绝对不会成功！”
众人往谢云潞身边凑：“你讲讲她的事情。”
白衣卿相谢十州啊，竟然是个女的，竟然是他们谢家人。
他们心潮澎湃，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