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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颜可没有那闲情去琢磨他在想什么,她随手拿起花梨木桌面上的诗作,没有正眼看沐泽。
“沐少将军说世族子弟无能,似乎忘记自己也与世族子弟来往?且交情颇深,陌宁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迫害民女欺压百姓却因护国公府的势力庇佑,即使是当今圣上也不敢真将她如何……”
“你给我住口!”沐泽一掌拍向桌面!
云清颜秀眉一挑,侧身跃起!眨眼间已在距离桌面的一丈之外!
小圆桌之上砚台猛地跳了跳,浓稠的墨汁溅出老远!沐泽看着云清颜的目光充满暴戾的森寒冰冷。“你有什么资格在此谈论阿衍!她如何,还容不得你这等卑贱之人评判!”
沐泽已被彻底激怒,强烈愤怒的压抑暴戾气息充斥整个雅间,旁边的书生忍不住往后退,沐泽毕竟是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沐府少将军,刚猛的杀意如实质,让人不敢看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沐少将军可真是兄弟情深,聚集一帮子尖酸刻薄的酸儒,吟诗颂月的宣扬你那位兄弟残暴不仁皇上如何惧怕护国公府,挑唆护国公府与皇室的仇怨嫌隙,怎么你做得,别人却说不得。”
云清颜瞧着这群人仿佛亲眼见过她杀人一样,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充满仇恨愤怒的诗词歌句目露讽刺。
“沐少将军你的兄弟情深真是表现奇特。”云清颜随手掷出手中的诗册。
沐泽冷意没有半丝收敛,并未看这群儒生的信口胡言,只盯着云清颜冷笑:“不过一群坐井观天之辈,阿衍岂是他们随便三言两语私下怨愤就能伤到?”
他今日到此就是为数日后的中秋诗会准备,他知道阿衍已经痊愈,按照阿衍的性子,中秋诗会她一定会出现看热闹,他不得不利用这群书生做出这等诋毁阿衍的诗句,希望能够引起护国公府和皇后的注意。
“当然,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你又无法控制。”云清颜想起什么,墨瞳掠过一瞬恍惚,原来她从未看清沐泽。
他能在大婚之日轻易的将她弃之不顾,根本从未想过当堂弃婚对一个女子代表了什么,从未想过如今世道人言可畏,杀人于无形。
外伤算得什么?一刀下去,不过一死。
然而,当所有人都已鄙薄看戏的高姿态谈论她如何被弃,碍于皇室权威的人不过说她貌丑无盐,被沐少将军弃之不要的破鞋,刻薄的说她实际上有暗疾。
说她行为不检,试图勾引自己的表哥陌宁侯,陌宁侯不要丑女人,她又不知廉耻的求当今圣上赐婚嫁给沐少将军。
怎料沐少将军看穿她水性杨花的本性,在婚礼之上不惧皇室权威,寻求真爱,本来当今圣上感叹这对苦命鸳鸯,就要成就一段举世良缘,怎奈事情急转直下。
长欢公主生性狠毒刻薄,怨恨沈小姐,又不知廉耻的求病重的皇后,沈小姐怀着沐府小少爷却生生被逼成了妾室。
一个月时间,她不知原来世界如此多变,人心可以如此扭曲事实,此时此刻长欢公主几乎成了荡妇的代名词,反观这对渣男贱女却成了一对皇权之下的受害者。
而这一切流言的发源地都指向一个地方:沐府!
不得不说沈月漓那个女人当真厉害,生生将局势扭转,如今的沈月漓生活的可是惬意很呢。
她不信以沐泽不知,不过睁只眼闭只眼,或许他乐的如此,推波助澜倒是更有可能,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他?
她不会忘记当日婚礼之上,沐泽质问她父皇赐婚!
可笑可叹可悲。
当初沐泽自己求得父皇赐婚,如今却红口白牙说她不知廉耻求父皇赐婚逼他与自己成婚!
也许沐泽说的不错,不堪的流言可以逼死女子,却对男子毫无杀伤力,流言蜚语对于陌宁侯不算什么。
她如今不是长欢公主,而是陌宁侯!
总有一日,她会让所有人瞪大双眼看清真相!
云清颜漆黑如深夜的墨瞳盯着沐泽,冷若冰霜。
若说当初只是因为他作践自己而愤怒,如今沐泽刻意挑起护国公府与父皇的关系已让她觉得沐泽此人十分可怕!他对护国公府与她母后都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母后深知外戚与世族势大对朝政的危害,护国公府如今除了表哥还在朝中替父皇做事,其他人早已卸职,但护国公府曾经的名头实在太大,又因她的缘故总成为他人攻击的目标。
别人并不知晓自己是长欢公主,父皇屡次三番原谅陌宁侯陌衍不是因为护国公府而是因为知道真正缘故。
可笑有些人总拿她强抢民女的名头攻击外祖父一家,如今沐泽更是明目张胆的聚集这批将来可能走入朝廷的学子给护国公府泼脏水!
他以为真的能够对护国公府怎样?她真想看看他知道自己不是陌宁侯时的表情!一切源头都在纨绔不堪的陌宁侯身上,但如果这个陌宁侯根本不是陌宁侯呢?
云清颜斜靠着墙角,姿势悠闲淡漠。
那一刻,她不像一个落魄无知的乞丐,周身散发的是常年身居上位者的慵懒与自信。
沐泽锐利的眼瞳微缩,这个小乞丐又让他产生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阿衍……
又是这种感觉!阿衍的感觉?
沐泽心脏骤然紧绷!整个人都有些失控。
阿衍!
没有错!是阿衍的感觉!
他突然朝着云清颜的方向大步走来!
“阿……”
“傻子!你找打吗!连个水都提不好!”雅间外传来一阵哄笑与怒骂声,掩盖了沐泽带着浓烈情绪的声音。
云清颜姿势没变,却转头朝外探了探,看到外面的情形,放下随意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立刻去外头瞧热闹。
“萧大少爷家中这么有钱又怎么会像我们贫寒子弟一样?你们说是不是?”
“瞧瞧这衣服,值我们辛苦替人写信一年的银子吧?”
“萧家不是财大气粗吗?压榨百姓血汗钱可不手软,怎么连每年那么几万两银子也吝啬?奸商奸商,果然是无奸不商!”
外堂靠近楼梯的地方,一群书生你一手我一拳的推搡着一位身穿湖蓝锦衣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袭质地柔韧精美的锦衣,衣衫镶嵌着雪白的精致滚边,乌瀑般的青丝柔亮如上好的墨缎以银色的玉冠束起,长长的发尾垂落到腰际,身形颀长,从背影看似乎是哪家的贵公子。
但是他修长白皙的手中提着一个陈旧的木水桶,水桶很大,差不多到成年男子大腿的位置,木头已经有些发黑,缝隙中甚至生长着绿色的青苔。
在男子脚下不到几尺的距离还有一只侧翻的水桶,水桶中的水泼洒了一地,男子湖蓝色的锦衣湿透了,贴着大腿勾勒出他健硕修长的大腿与身形。
若是只看大概,大约会迷倒不少闺阁少女,但云清颜的目光在扫到他被人欺凌怯然无措,如做错事孩子般的目光时,那双狭长乌墨凤瞳看向周围书生的目光已瞬间盛满冷意!
只要不是傻瓜,只看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云清颜转头就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