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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一年的冬天,在瑾玉怀了孩子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的情况下过得特别快,一眨眼连冬至都过了,好像接下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尽等着过年。
“嫂子,您心可真大,都以为您给张佳氏请封侧福晋是做个样子,要不就是以退为进,怎、怎么现在瞧着还真是这码子事啊。”
过冬至在如今算是一年到头各种年节里的重中之重,比过年也差不多。今年算是过得磕磕绊绊没什么大祸但顺心事也不多,朝堂上太子党和直郡王狗咬狗一嘴毛,斗得两边都元气大伤。
据说索额图病重得出不了门,全是被毓庆宫里那不着调的太子爷给气的。这事传得有鼻子有眼,冬至那天在太后宫里瑾玉还专门注意了,外命妇进来磕头的时候索额图的福晋也在,去年还风光无限众星捧月的人今年胭脂水粉扑得再好也难掩疲惫。
冬至那天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过得没滋没味,谁说话都留着心生怕说错什么戳着人肺管子。朝廷上一时春风得意不算得意,一时走了背字也不用着急落井下石,谁知道明儿个起来到底谁踩着谁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可日子还得过,冬至过得不尽兴也得想法子找补回来。瑾玉平常不是个好张罗的人,比起自己攒局她更喜欢去别人家做客,随手带上点东西就能玩上一整天,人家还觉得是自己给面子。
但现在眼看着肚子一天一个样儿,瑾玉是能不动就不动,每天除了上午下午必须在府里来回转圈的活动,其他时候不是在屋里歪着,就是去床上睡一觉。别家府上更是不愿意去,只能把人都叫到自己这儿来热闹热闹。
到这会儿了她才知道怀个孩子有多难,自己以前想的那些什么迈开腿管住嘴,天天走上一万步到时候生孩子指定容易真真都是扯淡,所有的理智在身体的惰性面前都是白搭,现在要不是四爷天天问天天让人守着,瑾玉恨不得抱着自己的床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怎么了这是,是我让她在前头替我迎一迎你们,不还有萧嬷嬷在嘛,她还敢在你们跟前造次啊。”
张佳氏正式册封是在冬至前完成的,礼部把侧福晋的册子送到府里之后,瑾玉也按照之前给李氏的例给她在后院摆了一小桌席面,虽然不如李氏那次热闹但是该有的都有,该给的也都给了,只有住的地方最后跟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
瑾玉能心甘情愿的把张佳氏抬举起来,后续自然不会做得小气。原本早就跟张佳氏说好了,等正式成了侧福晋就让他搬到南小院那边住,反正李氏什么待遇她就什么待遇。
没想到事到临头这位新上任的张侧福晋不愿意,说是李氏资历深又有孩子,带着大格格和二阿哥单住一个院子是应该的,她自己一个人什么都没有,要不是福晋抬举断然当不上侧福晋,还要独住一个小院她怎么想怎么都不安心。
这样的场面话拿来糊弄奴才行糊弄瑾玉不行,瑾玉捧着个大肚子吃着四爷给买回来的加辣卤菜卤腱子肉,辣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听张佳氏说了不少恭维自己的话。听完之后哼哧哼哧擦干净辣出来的鼻涕才有空插嘴,“你这话别拿来哄我,实话,我要听实话。”
瑾玉都这态度了张佳氏也只能苦笑着实话实说,她不比李氏有两个孩子,哪怕关上门来谁也不往来,光是俩孩子就够她一天到晚操心的。
自己不一样,要不是如今有府里这些事忙,又有小李氏同住一个院子能说说话,她也得跟宋氏那样天天的数佛豆打发日子。若是从后院搬去南小院独住,实在是难熬了些。
这话说得瑾玉起码信了八分,剩下两分不管是张佳氏真舍不得小李氏,还是两人商量好了以后还得结盟在贝勒府里讨生活都无所谓,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张佳氏的请求。
为此张佳氏最近殷勤得不得了,前天瑾玉回来跟她说想要在家请客,这两天她就忙得脚不沾地的,长乐小院里所有东西都是她布置的,瑾玉全程就负责抱着个盘儿嗑瓜子。
“造次倒是不至于,就是你们府上那些奴才对着她恭恭敬敬的样子,看得七弟妹心里不得劲。以前记得张佳氏可是挺老实的人,坐在角落里半天下来能一句话都不说,如今瞧着跟变了个人似的,前前后后那能干劲儿可了不得了。”
接茬的是三福晋,她倒不像纳喇氏那般义愤填膺,反正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有个能干的侧福晋算什么啊,自家那大爷弄了俩天天就会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侧福晋摆在后院,董鄂氏真是多看一眼都牙碜,还不如这能干活的呢。
“嗐,我还以为张佳氏谋朝篡位了呢,看看你们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至于的嘛。”大冬天的出不去,瑾玉干脆把茶话会弄在长乐小院。
庭院里搭上棚子放上火盆,书斋里摆着新鲜瓜果和不知道四爷从哪儿弄来的一筐葡萄。这时节葡萄比山珍稀罕,平时喜欢附庸风雅的几个福晋也懒得在院子里多待,一个个都懒在屋里喝茶吃果子。
瑾玉原本以为张佳氏今天干了什么犯众怒,没想到啥事没有,“三嫂您就别想当年了,人家以前不说话那是不愿意跟我们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她天生就是个能干活会干活的人,不会干我还不让她当这个侧福晋呢。我要个草包干嘛使,她前边闯祸我后边收拾烂摊子啊,我跟她闹着玩呢。”
“这还不至于,咱们这些福晋说得好听是皇家媳妇,其实说白了不就是在自家府里那一亩三分地里自在一点儿,要这点自由都被人抢了,我肯定要跟她拼命。”
纳喇氏最近气儿不顺,之前胤佑好不容易渐渐忘了太子送的那女人,这才消停了几天府里又进来个出身模样都不错的格格。
这位主儿一看就不是奔着争宠来了,平时摆的谱比自己这个福晋还大,张嘴贤惠闭嘴大方说什么都是常有理,唬得胤佑还真把她当个稀罕捧着,看样子恨不得开年就给人请封给侧福晋回来。所以她现在看着张佳氏也不顺眼,纯属迁怒。
“哎呀,好好的日子过着拼什么命,你命倒是不值钱,可你还有个闺女呢。你要是真把命丢了到时候老七找个继福晋,后头又有你说的这个侧福晋,那孩子的日子怎么过啊。”
她们说的这些和顾虑瑾玉其实也明白,毕竟人是会变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张佳氏自然知分寸懂规矩,但如今侧福晋是正经上了玉牒的人算是半个主子,她的心思要有什么变化也合情合理。
只不过这会儿且轮不到瑾玉这个怀着嫡子的福晋来操心,府里有人比自己着急。以前李氏作为府里唯一一个侧福晋又有儿有女,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不作妖就够了。
现在不一样,张佳氏水涨船高不说连带着张家在外头也跟着风光起来,李氏的阿玛再能干也没在京城,不能天天在四爷跟前露面那就连面子情都没有,李氏一想到这些真有些坐不住了。
只不过这些事没必要拿出来跟人说,瑾玉把话题往孩子上一扯,众人的思绪立马从张佳氏头上挪开,一直到下午散了茶话会都没人再记起来过。
白天在福晋堆里听够了后院女人的事,晚上等着四爷从前头回来,两人相视一眼就知道他今天肯定也没少听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吃晚饭的时候都十分默契的没再多说什么,顶多哪道菜好吃夸一句,让丫鬟给多夹一筷子,两人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才长舒一口气儿缓过些劲儿来。
“累了吧,跟你说了别勉强。如今你身子这么大不张罗也没人敢说你的不是。冬至那天额娘还专门嘱咐我说不能让你累着,这下可好,在宫里没累着在自己家反而累够呛。”
四爷这些年没少当阿玛,把宋氏没留住的那两个格格算上,瑾玉现在肚子里的都是第六个孩子了,但正儿八经的一门心思陪老婆等孩子出生还真是头一遭。
以前在阿哥所的时候年纪太轻,四阿哥大半的心思都在怎么才能在前朝站稳脚跟,怎么才能让皇上多给些差事上。孩子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生就生吧反正也不用他来生。
那时候不管是大格格还是弘晖,嫡子还是庶子他都一视同仁的没怎么往心里去,顶多就是生完孩子之后赏的东西或多或少的事罢了。
哪像现在天天心里都记挂着瑾玉肚子里这孩子,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脑袋贴在瑾玉肚子上等着他大胖闺女踹他,然后就是拿手量瑾玉的肚子,腰围不涨的时候他愁涨得太快他也愁,反正这孩子怀着瑾玉没什么事,四爷快要产前抑郁了。
“你别啰嗦那些,我在家不动换的时候你嫌我不动换,现在我找她们来玩你又嫌她们太吵了,您这也真是够难伺候的。”
瑾玉现在比谁都会吃,明明刚吃完饭还说自己吃饱了,这会儿手又不自觉的往茶几上的盘子里伸。冬天鲜货到底不多,零嘴儿也多是炸货。晚上白竹刚从厨房捣鼓出一小锅猫耳朵和小麻花,瑾玉心里想着就吃一点就吃一点,一不留神小半盘子都下去了。
“行行行,爷不啰嗦。你这也少吃点行不行,马上又要睡了,吃这么多再跟上次那样,半晚上堵得睡不着起来遛弯,你遛完睡觉去了,吓得一屋子丫鬟全没睡好。”
如今瑾玉怀着孩子说什么是什么,四爷也不敢跟她争辩,“诶,跟你说个事呗,正经的。”
“正好,我这儿也有个事,也正经的。”瑾玉一听这话不由放下手里的小麻花。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异口同声说得对方都愣了一下,想着都是要说谁说都一样,没想又给撞到一起。
“孩子的事。”
“你儿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