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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后院的一处小山坡上,长满着绿色的草,早春的蝴蝶停在小野花之上。
兰心拿来了一个蝴蝶形状的纸鸢。
谢蕴拿过纸鸢,将纸鸢放高之后,将风筝线放在了乔若依的手中,“抓紧了。”
乔若依看着高高的风筝道:“谢蕴,我走后,你要好好教导玮儿,霓裳已经出嫁了,有大姐在我自然不用发愁,玮儿还小,你替他找妻子的时候要记得找贤惠些的妻子。
不过最要紧的还是玮儿喜欢,你不可弄些身份的界限,出身卑贱不代表为人卑贱的。”
谢蕴坐在乔若依身边应道:“好。”
乔若依看了眼头发花白的谢蕴道:“我走之后,你也可以再找一个妻子,待玮儿好点的,你这头白发想个法子弄黑了,明明你也还不老……”
谢蕴这会儿却是没有应着乔若依。
乔若依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道:“你已经答应了,会让我和罗维合葬的,可不许反悔呐!”
谢蕴笑了一声,“你不用害怕的,因为我不会有机会反悔的。”
乔若依不解地看向了谢蕴。
谢蕴伸手抱住了乔若依,遮住了眼下的痣:“最后再吻我一次,可以吗?”
乔若依不大愿意道:“谢蕴,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谢蕴道,“你的风筝快要掉下来了,拉下线吧。”
乔若依拉扯了线,但是不妨风一猛,这风筝线便断了,纸鸢随风而去,乔若依看着远去的纸鸢,有些失落。
这许是她最后一次放风筝了。
乔若依耳边传来了兰心的叫声,“主子!”
乔若依低头一看,便见到谢蕴倒在了她的腿上,谢蕴的唇角处流着血,乔若依大声道:“谢蕴,谢蕴!你别死。”
谢蕴强留着最后一口气道:“我说过,除非我比你先死,否则我是不可能看着你和别的男子死同穴的。”
乔若依眼泪接连不断地落下,抱着谢蕴道:“你疯了,你太傻了,你以为我这样就会改变主意了吗?不会的!不会的!”
谢蕴道:“我知晓,可是我就是看不得你与别人死同穴,若依,在奈何桥畔等着你。”
乔若依见着谢蕴唇角流下来的血,将头靠在了谢蕴的头上,“谢蕴,谢蕴……”
乔若依附身遮住了谢蕴的眼角的黑痣,吻住了谢蕴的唇,却是再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了,“谢蕴……”
兰心跪在一旁,哭得不行,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见到了乔若依倒在了谢蕴的身上,两人的手紧紧相牵着。
兰心喉咙难过得很,“主子,夫人……”
天际间断了风筝线的纸鸢落在了地上,回谢家来探望爹娘的乔霓裳听到兰心痛哭的声音,连连小跑着过来。
看到地上躺着的爹娘,乔霓裳差点便要晕厥了过去,还是钱宇扶住了乔霓裳。
乔霓裳走近之后,跪在了草地之上,厉声喊着:“爹,娘!你们醒醒啊,你们走了我该怎么办?玮儿该怎么办呐?”
钱宇抱着乔霓裳,不知该如何安慰。
谢蕴,乔若依夫妇一起殒命,震惊整个长安城,陆晞也因此延长了两个月的婚期,原本是三月的婚期,移到了五月份。
长安谢家白绸满布,灵堂跟前满是来宾。
谢玮年幼可遇到爹娘丧命也是一日之间便长大了。
乔若云夫妇在谢家之中帮忙处置着丧事,乔霓裳哭到声音沙哑,眼见着日益消瘦得很。
乔若云无奈只能去找了乔锦娘道:“若依生前有个遗愿是和罗维葬在一起的,可是她和谢蕴同一日死若是不葬在一处,恐怕也说不过去。
谢玮自幼不知什么罗维,自然是想要爹娘葬在一起的。
霓裳她伤心不已,我也不好去问她,锦娘,你说此事该怎么办是好?
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能让他们为难,我都不知此事该怎么办才能妥善处置了。”
乔锦娘叹了一口气道:“难怪,谢蕴会和若依死在一起,谢蕴用着最后的生命让乔若依最后生命关头都是他……”
乔若云道:“为难就为难在此处,也不知晓若依最后有没有改了心思?”
乔锦娘道:“要说此事其实也并不难,如今临安甚是流行火葬,到时候将骨灰一半留在长安,一半运回江南与谢蕴合葬便是了,人死后都是浮云,不过是后人一个念想罢了,这倒也是成全了若依。”
乔若云叹了一声道:“如今看来,确实也是只有这个方法了。”
四月初,熊熊的烈火吞噬了相牵着手的二人,长安街上万民送葬,乔若依乃是头一批女官,也是西山学院的早期山长。
送着乔若依骨灰归江南的女学子几乎便是占据了一条街。
更有目睹火葬者,见着谢乔二人手紧紧相握不分开,是以谢乔夫妇恩爱有加之名盛传。
在乔家祖坟跟前,将骨灰送入了坟墓,出来之后的乔霓裳是知晓的,娘亲从未爱过爹爹,也不知,在爹爹死在娘亲跟前的时候,娘亲有没有变了心思……
钱宇拍了怕乔霓裳的肩膀,“走吧,船要开了,我们还得赶着回来参加陛下的大婚呢,爹娘心愿都得以成全,在天有灵也会无憾了。”
送葬的船从长安码头驶离后,一个传言又在长安城之中盛行。
“那赵伯府的大夫人亲口说的,我在葬礼上的时候亲耳听到的。”
“对啊,那赵伯府的大夫人说,谢大人和乔大人之死是因为灵玄大师妨克的,原来灵玄大师生来就是天煞孤星之命。
需在佛前出家修行才可,一旦还俗就会妨克到身边的人。”
“可是谢大人和乔大人和灵玄大师有什么关系呢?”
“乔若依和灵玄没有干系,但是和未央公主有关系呐,乔若依可是未央公主的亲五姨,这赐为驸马的圣旨一下,乔若依和她夫婿双双殒命,可不就是灵玄妨克的吗?”
“哪里啊,这都是多远的亲戚关系了,怎么不见未央公主与王爷被妨克到呢?”
“那时因为未央公主和王爷乃是天家人,皇室自有神明庇佑,可是乔若依和谢家没有呐!这不,年纪轻轻地就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