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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男人精力旺盛, 又少了一顿没吃，很快就将灶上留下的吃食一扫而空。随后贺不渝就去找齐敏之，齐敏之正坐在房顶上喝酒, 月光映照下, 显得他整个人孤寂得很。
一身玄色鹰纹服, 就锁住了一个人的一生, 包括七情六欲都要交给玄衣司，交给他们的主上。
偶尔有那么一瞬，贺不渝远远看上一眼, 便觉得月光之下的这人，既像是殿下，又像是老韩，周身散发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气息。
只是他一说话，那气息就变了, 又成了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齐家小叔叔。
“殿下，上来吃酒。”齐敏之招了招手。
贺不渝飞身而上, 接过齐敏之手中的酒坛子就满饮一口，喟叹一声：“齐大人一来，我的五脏庙就好过多了, 有酒有肉有吃食, 吃饱喝足后再吹吹夜风，就跟回到西京城似的。殊不知我前两日是怎么过的，老韩那家伙不是个做饭的料, 那双手就会拿刀杀人，割喉的手法倒是漂亮，连一滴血都不溅出来，切菜就不大行了。”
他心里其实有些紧张的, 只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来遮掩，但一说就说到了韩悯身上，便在旁人面前泄漏了心思，他对韩悯的亲昵绝非主仆之情那般简单。
齐敏之闻言微微一笑，“殿下待韩大人，着实亲厚了些。”
贺不渝愣了愣，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但很快他又坦然一笑，“是啊，他在我心里，是旁人不能替代的，独一无二。”
齐敏之嗯了声，接过酒坛子，缓缓饮了一小口，举手投足间还是世家养出来的贵公子气息，“什么时候开始的？”
贺不渝闻言又是一怔，没想到对方径直就戳穿了，连个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是在京畿卫禁军的时候，还是尚未搬出宫就有了？”
贺不渝笑道：“齐大人问这般细？”
“我总得对那两位有个交代。”齐敏之亦笑了笑。
贺不渝答：“都不是。”
他摇了摇头，“就近几日，那小皇帝奉了降书以后，诏南关摆了庆功宴，我多喝了几杯，那酒里加了点儿料……”
“谁敢谋害储君？”齐敏之瞬间厉色。
贺不渝按了按对方的胳膊，示意他宽心，“是南疆这边的特产，左不过有些助兴的东西罢了，没谁要害我。老韩说回西京要入刑室受罚，齐大人如今掌玄衣司，若有那等刑罚，便让我去受吧，这不怪老韩，是我强迫他的。”
强迫两个字，让齐敏之面色稍有不虞，自玄衣司出去的儿郎，就算一心侍奉主君，只愿做一把刺穿敌人心脏的利刃，可到底还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任由蹂、躏的物件儿。
贺不渝虽贵为太子殿下，但也不能不把人当人看，尤其在这等事情上。
但他好歹跟贺不渝更为亲近些，便委婉笑道：“老韩在玄衣司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身上大半的功夫都是他教的，他还能让你强迫了去？”
贺不渝没听出对方的意思，他饮了口酒，随意说道：“我是他主子，他自然什么都听我的，我要他做什么，他焉有不从的道理？”
齐敏之一听这话，立时生了些怒气，“韩大人虽是殿下近卫，可也不是个普通的小侍卫，说句不恭敬的话，算得上殿下的半师，殿下如此对他，岂不让人寒心？”
贺不渝诧异了一瞬，听出了对方不同意的意思，他怔了怔，道：“齐大人要阻拦我么？”
“不敢。”齐敏之收敛了情绪，但面无表情地接过酒坛子，他喝得有些急，差点儿呛了一下。
贺不渝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房屋，轻声道：“我想要他，我只想要他，小叔，你得成全我啊……”
齐敏之的脸色稍霁，“既然殿下唤我一声小叔，那有些话我就不客气地说了。”
贺不渝闻言看向齐敏之。
齐敏之继续道：“韩大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他也就比我小几岁，说来我也拿他当兄弟看的，你们俩发展到现在这样，着实让我没有想到。像我们这样的人，说到底也是朝不保夕，为国家卖命，哪怕立时死了，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卖命和卖身却是截然不同。”
“我不明白……”贺不渝听不懂齐敏之的话了，“你是要劝我放弃他不成？那我肯定做不到的，哪怕是父皇要我放弃他，我也不能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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