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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的背后,或者说反面,则是好多种可能,或者说无限可能。毕竟再不可能的事情也被证明可能了,我能够被陌生的搜救人员找到,并因此获救,怎么就不可能了。
好了,垃圾话说完,我应该好好感受一下被救是一种怎样幸福的滋味吧,尽管我已经虚弱到连思维都要停滞的地步。
“好好的啊,一定要好好的!”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的心里传出来。我的心颤了一下,老婆,是老婆!
下一瞬,老婆那熟悉的脸庞进入我的视线,眼睛里满是怜悯和不舍,还有一种哀伤和释然。
本来我是不可能有如此丰富的感应方法,能探知到老婆所有的情绪,但我就是知道了,这是没处讲理的。
然后我就看到老婆笑了,先是一个嘴角翘起,接着是另一个嘴角翘起,笑的很开心的样子,还向我挥手。
我愣住了,怎么?这是要再见吗?再也不见的那种再见?
然而只是瞬间,我就猛然反应过来,不,不要,不要离开!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对你说,还有很多事没有和你一起经历,你……你怎么能离开呢?
这好像是很俗套的话,被无数人说了无数遍,但是此时此刻,我已想不到别的能够表达感情的话语。
我极力伸出右手,想要拉住老婆,不让她离开。可是无论我怎么伸展臂膀,拉出了多么惊人的长度,却依然够不到老婆轻轻挥动的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婆的脸庞一点点淡化、虚无,像是一阵青烟一样消散于无形。
“不!”
我声嘶力竭喊了一声。
到这个时候,我要是还不明白,就真的成傻子了!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更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我却只能无力的看着老婆消失,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韩月梅你不能这样,还没到彻底绝望的时候,还没到……”
我神经质的念叨着,又是惶恐又是心焦。本来身体就已经到了极限,前后夹击之下,终于两眼一翻眉心一黑,失去了一切知觉。
……
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颜色,是白色的,也是黑色的;是污浊的,也是清澈的。
我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清楚又发生什么,只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到无法再漫长的梦。
梦里光怪陆离,梦里匪夷所思,梦里全是混乱的念头和情绪,梦里更是没有一个好兆头……
而随着我的苏醒,作为人的感官也慢慢恢复,我首先感到了口渴,渴到极致的那种渴,如果不来上一口,就能立刻渴死的那种。
“水,水!”
我发出嘶哑难辨的声音,自己都听不懂自己说的什么 ,但是有人似乎懂了,因为我感到自己的头被轻轻抬起,接着一线温热的液体慢慢流入我的口腔。
水,还是甜的!
我兴奋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乳头的婴孩一般,使劲吞咽起来。
然而,当我迫不及待的咽下后,那无比珍贵的液体却又没有了。
“不,不不……”
我无力的挣扎着,徒劳的咂了咂嘴,随即一阵疼痛袭来,接着是熟悉的腥咸气息……
呃,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腥甜气息,是血液的味道。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补充水分,我的嘴唇裂开了。
而这种味道,让我在瞬间陷入深思之中,一时间忘了疼痛,更忘了几乎触及灵魂的干渴,直到一个温柔的声线打断了我的思索,“抱歉,你昏迷了太长时间,肠胃功能几乎停滞了,不能一下喝太多的水。现在有什么感觉?如果你有任何不适,都可以跟我说,虽然这儿的医疗资源非常紧张,但是每一个幸存者,我们都会尽心救治的。”
随着话语,我的眼睛终于恢复清明。我看到一张陌生的脸——说脸其实也不准确,因为那张脸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
看到那眼睛,我的心安稳了不少,那一看就不是恶意的做作的眼睛,像梦中那样的,而是真实的人类的眼睛。
然后我才试图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她说我昏迷了太长时间,还说我是幸存者,难道——我的心悸动起来,漫长的记忆潮水般涌上来,难道我真的破环成功?获救了?
我费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想要看到更多的画面,腥甜味淡了,一种消毒水的味道却冲入脆弱的鼻翼。
“唔唔……”
我受到刺激想要咳嗽,却怎么也咳不出来,身子一下子拱成煮熟的大虾。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弯成煮熟的大虾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明亮的眼睛立刻凑近来,一只手轻轻托住我的头,另一只手则慢慢抚着我的胸腹,温柔的声线再次响起,“不要急不要急,你放心,现在你已经得救,再也没有能够危及你生命的危险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止住胸中的恶气,一边剧烈的喘息着,嗅着对方好闻的清香气息——正是这气息冲淡了消毒水的味道,一边观察着这个狭小的房间,还有我躺着的小床,心中的疑惑没有止住,反而更多了,“那个,这……这是哪儿?我怎么到了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咳咳……”
“慢一点慢一点,你一下子说的话太多了。现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能醒过来就是最大的幸运了,这会儿你最需要做的就是静养,其他的问题慢慢就会知道的,着急也没有用。要不要再喝一口甜水?”
本来我满肚子的疑问,可是听到甜水,立刻不问了,满肚子的疑问都变成了渴望,渴的望,并且立刻听话的张大嘴巴,像等着投喂的小燕子一样,满满的都是期待。
终于,在喝了一小杯甜水后,我支撑不住,又再次昏睡过去。
昏睡前还咂了咂嘴巴,好像意犹未尽,又好像心满意足。然后我才想到那个关键性的问题,我真的获救了吗?或者这只是又一段循环的开启?
可惜没等我想明白,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是因为甜水的缘故吗?